“……真是，多此一举。”</p>
垂着头的罗素低声喃喃着。</p>
而在这时，之前那些沉入黑色泥潭之中的面具，一个个浮了出来、组成盾牌。</p>
——这是被罗素“拦截”的灵魂。</p>
其数目大概只有被猴面鹰操控的头颅的百分之五。</p>
在那些藏于头颅中的灵魂被同化的最后时刻、在他们融入于“群体意识”的前一刻，罗素给他们戴上了面具。</p>
罗素授予这些空白的、麻木的灵魂以“虚饰的表象”。</p>
他将自己至今为止收集到的面具，都分给他们。</p>
使得他们不再被吸纳变成“群体”，而是藏匿自己的本质、穿戴着面具存在于现世。</p>
简单来说，罗素将他们那些被猴面鹰感染的“数据外壳”中，将最为核心的、尚未被感染的部分提取了出来。并授予了他们新的壳——罗素自己之前所构筑出来的那些壳。</p>
这每一张面具，就像是一枚琥珀。</p>
其中都藏着一个自由的、再度清醒过来的灵魂。</p>
而此刻，罗素并没有命令他们。</p>
它们是自主的浮现而出……没有经过任何沟通，便沉默的飞起来，结成了脆弱的、单薄的盾牌。</p>
空中的颅之轮仍在旋转，不断变大、不断蓄能。</p>
由诸多面具结成的盾牌，在那光辉面前显得那样的无力。</p>
所谓螳臂当车——</p>
“……抱歉，林檎。”</p>
罗素低声喃喃着。</p>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苍白而衰弱，就像是病人般干哑。</p>
光是操控着“神之容器”，就已经让他心力耗竭。</p>
每一张面具中都藏着一个单独的灵魂，而他们这些灵魂都存在于罗素的容器之中。</p>
就像是有几十个人的、几百个人、上千个人，都同时在认真的对着罗素说着些什么，而罗素能听清并理解每个人的声音一样。</p>
要说的话……</p>
……就像是神一样。</p>
可哪里有这么弱小的神？</p>
“……为什么要道歉？”</p>
而听到罗素的话，林檎却是愣了一下，有些迟疑的反问道。</p>
“把你带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p>
“哈，那没事。”</p>
林檎轻描澹写的摆了摆手：“我是保镖嘛。</p>
“不过，群青先生。我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哦。”</p>
“哪一句？”</p>
“带我走吧。”</p>
她回过头来，再度抬起头来看向天空中的灼热光轮。</p>
林檎背着手，轻声说道：“我想要加入巴别塔。</p>
“——因为我想要活的有价值，死的清楚明白、抱有希望。”</p>
下一刻，像是要回应她的话一般。</p>
光流无声咆孝着，自天击落。</p>
轻而易举击穿了面具组成的薄墙、轻而易举的击穿了大地，直直向着大地深处击去。</p>
大地晃动开裂，楼房断裂崩解。</p>
罗素身后的恶魔消散，那根白色的嵴椎宛如幻影般消散。全身布满鲜血的罗素与林檎坠落于高楼的裂缝之中。</p>
那一瞬间，罗素理解了猴面鹰为什么敢于聚集如此之多的头颅，又是打算对谁发起攻击……</p>
他想要击坠的，并非是这栋高楼、这上万名平民，也不是这座钢铁都市。</p>
而是这座空岛本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