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妃乘胜追击:“你说你从未做过,可灵贵人手上的镯子却是你的贴身宫女才有钥匙,又怎么说?”
林清萸皱眉看向人,无力辩白:“一个镯子就可以说是臣妾逼迫灵贵人行巫蛊之术么?”她从地上仰头对向玄寅冰冷的视线,哭颤道:“皇上,若凭灵贵人这些证词就能给臣妾定罪,臣妾实在冤枉。”
久未出声的慕娉婷忽然凄厉地叫了一声, 接着抱着五皇子跌跪在了地上,号啕痛苦,李太医上前查验片刻,慌张道:“皇上!五皇子气息微弱,脉象已经…已经…”
玄寅厉色道:“已经什么?朕只问你能不能救五皇子的性命!”
李太医慌忙道:“五皇子气息微弱,如今微臣开了汤药治疗,只是五皇子的病候确实怪异……”
慕娉婷已是哭的泣不成声, 粉饰得姣好的容颜被泪水浸染得斑驳, “清萸,你为何要行诅咒之术害我的孩子!”
林清萸自知百口莫辩,她事先确想过以此局设计慕娉婷,但如今被反咬一口,她也是难以脱身,只正色道:“臣妾没有!这件事真的不是臣妾所为。”
沈妃却立刻起身,直指林清萸斥责道:“现在五皇子昏迷不醒,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有几条命可以抵?”
林清萸辩解道:“事情还未查清,沈妃为何咬定臣妾不放?”
“好了。”皇后轻轻拍了拍桌子,面目愁容地看向玄寅:“此事事关重大,一切还要皇上定夺,只不过……是否要听妧妃解释?”
玄寅沉色不语,步伐沉稳地移至林清萸身边,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了下去:“贱人!谋害朕的皇嗣,还说的冠冕堂皇!”
众嫔妃立刻跪下:“皇上恕罪。”
林清萸捂着脸颊,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近乎麻木,半晌才恢复过来,行礼道:“皇上怨臣妾,要打要罚都无所谓,只是臣妾没有做过这件事,实在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你无知?若非你指示灵贵人行巫蛊之术暗害五皇子,五皇子他能昏迷不醒吗!”玄寅已呈怒不可遏之势,甩袖道:“传朕的旨意,废妧妃林氏为更衣,打入锦寒宫囚禁之死。”他顿了顿,接着更冷地说道:“在此之前,将她押入掖庭,受过五十道刑法后再丢进锦寒宫去。”
林清萸面色煞白:“皇上?您当真不听臣妾半分解释么?”
眼神交错的刹那,她希望再玄寅的眼神里寻得一丝感情,可经受过酷似严寒的冷待后,她终是半分情意也未寻得,只有盎然的冷漠与愤怒。
“皇上?”她试探性地又喊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应,她知道眼前的男人绝不可能还她什么清白, 只需要片刻,她便会被剥去一身华服锦饰, 丟入无尽的深渊中,再无出头之日。
慕娉婷抱着襁褓中的五皇子,跪走到玄寅身边,托着怀中气息奄奄的婴孩,几欲断气:“皇上,五皇子……我们的五皇子…皇上!月儿从未求过您什么,如今只求您为臣妾做主!”
沈妃起身道:“皇上,若您还是对妧妃心存怜悯,五皇子可真要冤屈了!”
玄寅闭眸道:“把妧妃拉出去!”
林清萸整个人愣在原地,只须臾片刻,她就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她大脑嗡嗡作响,不知如何是好,脑中似有许多飞舞的蝇虫,白花花的翅膀挡住眼前的视线,怦怦地冲撞着心脏,几乎难以呼吸般。
终于,她不管不顾地欺身上前,伸手探向五皇子的手臂。
慕娉婷立刻惊叫:“妧妃!你想做什么!皇上!!!!!”
玄寅死死掐住林清萸的胳膊,怒呵:“你还想谋害朕的孩子?!”他用力一抬,林清萸便像纸鸢般被撇到了常绣茹的脚边。
常绣茹起身欲扶起,谁知林清萸疼痛得面色狰狞,却不发一言慢慢地攀爬起来,气息虚弱道:“皇上,五皇子还有救!”
看到林清萸这般模样,常绣茹不知为何感到心头一阵难受,她本来是最想看林清萸这番卑躬屈膝,落败如尘的模样,可现在她不知为何担心起眼前的人,看她受辱,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莫不是同进宫待了这些时日,已对她有了些许不舍了?她心中不禁嘲笑起自己来,原本亲如姐妹的人现在成了陌路之人,原本嫉恨的仇敌却与她同系在一根线上。
若是林清萸败了,她也孤木难支,不足以和瑾妃与沈妃相斗。所以,林清萸绝不能就这样完蛋,她可还未报当日之仇呢。
听到林清萸说五皇子尚有救治之法后,玄寅的眼神也稍微缓和,但又很快凝如冰铁。
沈妃蹙眉,站起身道:“事到如今你还胡说什么,皇上,您千万不可听信妧妃的说辞!她分明就是想拖延时间。”
“皇上,臣妾倒觉得妧妃颇通医术,她的话有几分可信。”皇后此时不紧不慢地开口,缓缓从座上站起,走到了玄寅身侧,“当日臣妾头疾发作,连太医都束手无策,还是多亏了妧妃一剂通血化寒的汤药,臣妾才能安心就寝,主持当日的中秋家宴。”
常绣茹也顺势道:“是啊皇上,臣妾当日被辛常在以药粉毁容,妧妃就送了臣妾一盒药膏,涂了些日子,疤痕确实一点都没了。”
沈妃不依不饶道:“皇后娘娘,常嫔,你们两人莫不是在给妧妃开脱吧?”
皇后不怒自威道:“是非功过本在人心,本宫和和常嫔不过说出自己眼见耳闻,心之所信,沈妃又何必这么急着给本宫扣这样的帽子?”
沈妃悻悻道:“臣妾不敢,只是一切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玄寅听完,面色已是有些动摇,良久,他启唇道:“妧妃稍作歇息,之后给五皇子治疗,若你不能让五皇子痊愈,朕不会再留你半条性命。”
沈妃急道:“皇上,五皇子的病候连李太医都束手无策,妧妃不过读过几本医书药典罢了,怎可信任?”
玄寅深深地看了沈妃一眼,并未多言,只缓缓坐回座上,面色阴沉。
见此,沈妃也不好说些什么,扶起哭泣不已的慕娉婷回到了位置。
而跪在地上的灵贵人,也被身边的侍女扶起颤颤巍巍的身体,缓缓落于座上,连喝了几口茶水歇息。
常绣茹皱紧眉头,轻轻拉了林清萸一把,让她坐到了自己的位置,接着道:“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回宫了。”
沈妃冷嘲热讽道:“自己进宫时的姐妹被人如此谋害,还能不痛不痒地说一声便走,本宫真是佩服常嫔。”
常绣茹知道这是激将法,若她留下来则再没人去搜集扭转局势的证据,所以她必须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