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子朝灵贵人看了眼,浑身打了个激灵,怯怯开口:“因为、因为主子说和瑾妃娘娘在做一件大事,要奴才务必尽心,至于是什么事,奴才实在不清楚。”
玄寅面色变冷,像两柄利剑直朝灵贵人身上投去,灵贵人已是百口莫辩,将手藏进了袖子中。
沈妃却听见了这话的漏洞,联合上面沫儿所做,立刻质疑起来:“不对!皇上,若这玉镯都是灵贵人派小虎子去的,那钥匙为何又在妧妃的贴身宫女沫儿手里?可见小虎子多言不实。”
沫儿也明白过来了时局,将计就计道道:“皇上,前些日子灵贵人来延禧宫找我们娘娘谈话,特意展示了自己手上的镯子,之后奴婢便在桌子上发现了这钥匙,却不知竟是灵贵人来陷害我们娘娘的东西!”
沫儿这样倒打一耙,却是让灵贵人始料未及。
灵贵人已面色大变,指着沫儿震惊道:“你说谎!是谁指示你这么说的!那镯子明明就是妧妃娘娘赐的,什么时候变成我让小虎子去打造了?”
这蜜蜡做的镯子,其实是林清萸赠予她的,而乌金石打造的镯子却是她让小虎子出宫所造,就是为了能一举拉林清萸下水,可到了这样的紧要关头,小虎子竟反咬她一口!
这一切,定是常嫔在背后指示。
她死死瞪着常绣茹,不甘心道:“常嫔娘娘说看见嫔妾宫中的小虎子鬼鬼祟祟,那嫔妾倒要问问,常嫔娘娘是在什么时候看到的小虎子的!嫔妾可并没有嘱咐他做这些事,他又怎会将镯子带出来!”
常绣茹惊讶道:“这么说,这镯子真是你命小虎子打造的了?”
灵贵人咬牙道:“常嫔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清萸此时忽道:“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宫想了这么久,也始终未想明白灵贵人为何要诬陷本宫!”她转身朝玄寅跪下:“皇上,臣妾和瑾妃姐姐今日被灵贵人挑唆,闹的这般田地,您一定要为臣妾和瑾妃姐姐做主啊!”
慕娉婷也回过神来,费力牵扯嘴角挂了抹笑意,附和道:“臣妾也未想到,灵贵人为陷害清萸竟不惜使出苦肉计!还害的臣妾误会了清萸,灵贵人实在不可饶恕!”
玄寅的话语已无半分温度:“你二人先回座上休息。”
灵贵人难以言喻,满脸痛苦地望向慕娉婷:“瑾妃娘娘你!”
见事情已然定局,皇后轻声朝玄寅问道:“既是灵贵人自作孽不可活,那么皇上,这件事是否到此为止?”她向两边的宫人看了一眼,暗示将灵贵人带下去处置。
玄寅抬手道:“慢着,朕还有事要问灵贵人。”他缓步走向跪在地上深深垂头的灵贵人,道:“你究竟是何人引荐?”
灵贵人微微一怔,接着抬眸道:“是…是…瑾妃娘娘!”
慕娉婷骤然大惊,连手上的茶盏都拿不稳,“灵贵人你胡说什么?本宫之前从未见过你!你死到临头,莫要来诬陷本宫!”
灵贵人眼神坚定道:“皇上,真的是瑾妃娘娘!臣妾和妹妹本是乐坊中人,因臣妾的妹妹犯了事被瑾妃娘娘惩戒,罚入了掖庭,还以臣妾妹妹的性命要挟臣妾为她做事。”她紧紧闭上双眼,用力往地上磕了下去:“臣妾知错!但请皇上饶恕臣妾的妹妹!”
慕娉婷已是气的捂着胸口,断断续续道:“你为何要诬陷本宫!”
灵贵人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她咬紧牙关,声如泣血:“臣妾出身卑微,只得听凭各宫主子的话形事,毫无半点自由可言,臣妾也知道自己死罪难逃,今日,愿一死谢罪,换得皇上宽恕臣妾的妹妹。”
说罢,她口中暗暗用力,咬断了自己舌头。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溢出,蜿蜒成红色的河流,她痛苦地皱起眉头,连声音也未发出一声,重重地昏倒在地上。
除玄寅外,众人吓得唏嘘起来。
林清萸上前探向灵贵人的手腕,片刻后道:“还有救,只是因为剧痛晕厥,皇上?”
玄寅目光始终是冷而无情的,如同一把月光下锋利而寒凉的刀笔直地砍落,细细地刺入皮肤,割破内脏,直到他望向灵贵人的眼神彻底黯淡下来,才冷冷道:“自作孽,不可活!”之后不再多言,径直甩袖离去。
灵贵人嘴上虽是说着以死谢罪,但“咬舌自尽”其实也不一定会死,反而会令人受到难以忍受的剧痛直至昏厥,而灵贵人也很聪明,她知道自己当着玄寅的面控告瑾妃是死路一条,所以断舌自保,她以后再不能乱说什么,对她自己来说反而更安全。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今日这场闹剧让诸位妹妹都累了吧?各自散了回宫休息吧,至于灵贵人……”
林清萸抬眼一望,对上了皇后的视线。
皇后见此,仍决绝道:“灵贵人犯下诸多恶行,死有余辜!待会本宫便会命人将灵贵人的尸体抬到乱葬岗任野狗啃食,以儆效尤!”
众人闻言,不禁打起了寒战,纷纷行礼告退。
待人都走尽,只有林清萸留了下来。
皇后回到座上,打了个呵欠:“本宫片刻后去请太医,你今天也累了,回去吧。”
林清萸却是看着灵贵人的手腕,手下朝关节处微微发力,直接将灵贵人那纤细如竹的手腕生生地挫断了,皇后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咯噔”一声,灵贵人另一只手的手腕也是如此,骨头弯转,紫红色的皮肤如同渗血,十分醒目可怖。
皇后震惊地抬手掩唇,吸了几口冷气,感到背后发凉:“灵贵人已经这样了,妧妃你怎么还?!!!”
林清萸做这些事时,自己何尝不心惊肉跳,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害怕,解释道:“手不能写,口不能言,这样才是真正的安全。”
皇后满目惊讶:“你竟然对灵贵人有恻隐之心……”
林清萸此时却忽然朝皇后叩拜,郑重道:“灵贵人已经残废,若是出宫后恐怕也难以生存,臣妾恳求皇后娘娘将灵贵人移去锦寒宫,了此残生。”
“你知道本宫…?”皇后话语一顿,无奈地端起茶盏轻呷,“灵贵人也确实可怜,本宫就给她一个活命的后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