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被她的热情吓得越发不敢坐了。
“张老伯,我听说你是染坊张师傅的二叔,是不是?”
看门老头吓得连连摆手,“我……我可没拿染坊的布回家。”
此话一出,丁山发现少公子脸色阴沉的能滴水,少夫人这是想干什么,铺子倒都倒了,不应当想办法再把铺子买回来,或者再找个新的地方把染坊开起来吗?现在再来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舒锦玉摇摇头,亲自起身请老头坐下,“老伯,我今天找你来,不是来说铺子没了怪谁,就是想跟你聊聊家常,聊聊铺子里的染工师傅。”
“就……就这样……”老头不敢相信,看向众人。
众人哪知道少夫人想干什么,也一脸蒙。
老头以为少夫人哄人,结果聊着聊着真就聊怎么染色。
中国古代传统染色与现代工业染色不同,不仅如此,颜色也不是以色号来标注,都是以雅称来区别,比如鸦青、胭脂、缃色、月白、这些颜色的名字,是不是看着美极了。
送走看门老头,裴墨说:“裴少夫人问技工之事为何不找染色师傅?”
“挖的挖,走的走,心都不在了,问他们又有何意义?”
裴墨眉头皱起:“难道一个看门人心就在?”
“也许一个熟悉染坊的旁观者说的事更客观。”舒锦玉轻轻一笑:“莫大掌事,裴家能不能在余杭再建一个染坊,就看你的了。”
“我……”话风陡转,裴墨都没有拐得过弯来。
舒锦玉点点头,伸手拍他肩,“对,裴记染坊二十四个技师当中,有一个姓梅的,就是我物色的新染坊大工匠。”
裴墨垂眼,目光从落在肩头的纤手上移向笑靥如花的女人。
舒锦玉抬眼,“没信心?”
裴墨再次垂眼。
哦!嘁,原来是嫌她拍他肩了,舒锦玉收回手,又看他不顺眼了,转身出门,“莫大掌事,给你三天时间请到梅师傅。”
裴墨皱眉,刚才那个看门人说了二十四个工匠,提到最多的是关大师傅,只是偶尔提到了一次姓梅的,因为他觉得关大师傅酡颜染的不够醺醉醇放,其它工匠嫌他文气过重,这又不是做诗。
诗?裴墨脑中马上出现江晚舟,小女人就是利用诗人江晚舟让裴记酒楼起死回生,难道她要继续这种风格?
余杭王府,舒锦玉与莫掌事的动向已经到了王三公子面前,“回公子,裴少夫人跟看门老头去郊区了,那个姓莫的管事找到了倒闭后没人要的梅师傅。”
“姓梅的技术怎么样?”王梁替少主人问。
管事回:“姓梅的不能算是个真正的染工,他小时候家境尚可,是个学画的,后来家道中落没办法才到染坊做学徒,是个半吊子,余杭一带,就算很普通的染坊都没有要他。”
“那女人不过是馒头店之女,根本不懂染织业,还以为姓梅的是为了裴家守技呢。”王梁朝主人笑道,“公子,她这次肯定看走眼了。”
王云韶抬眼,没有笑容的俊脸极其阴柔,七月天里,让人感觉寒冷。
毛掌事见少夫人跟踏青一般,根本不像来解决铺子问题,吊在嗓子眼的心不知不觉放了下去,“那就让她玩去。”他悄悄书了一封信让随从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