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子一的愤怒,应无臣面无愠色,清寂的眼也透着点感受不到温度的笑意:“君家阿妹可着实令人看不明白,一面要与我退婚,一面又赠我马儿,这是不再提退婚之事了?”
“我不过是见这匹马神勇俊美,当世独绝,觉着普天之下,唯有应家阿兄才不算辱没它,这才想要赠与应家阿行。”君辞摸着脱皮到不忍直视的马脸,十分惋惜,“应家阿兄要这般说,这马我只好自己留着……”
君辞话还没有说完,马儿一扬稀稀拉拉的马尾,拉出淅淅沥沥的马粪,奇臭无比。
子一是个很有涵养的下属,都已经忍不住要拔剑了。
大将军府的管家都闭上眼,只等着女郎和应家主仆打起来,趁着大将军还没有归府,跑到军营避难。
这回儿每个十天半夜,怕是熄不了大将军要杀女的心。
就连君辞都嫌恶地捏住鼻子,一脸谴责对着马:“还得好好训一训,如此不知轻重,随地溺便,你可真够腌臜!”
刷的一声,忍无可忍,总觉君辞在指桑骂槐的子一拔出长剑。
几乎是同时应无臣抬手阻拦:“退下。”
“主公,她……”
“退下!”应无臣提高了声音,加重了语气。
摸着马儿,侧对着应无臣的君辞扬了扬眉。
主公可不是寻常人可用,是君臣之间的专称,应无臣并非王侯之身,他的下属竟然在怒极之下情急称呼他为主公!
状似没有听到,君辞转过身:“应家阿兄,我绝无含沙射影之心,这马……我便不送了,应家阿兄莫要着恼,是我思虑不周。”
应无臣唇畔依旧还有一丝浅笑:“无妨,少女初动芳心,不知如何表达爱慕,总会行一些笨头笨脑之事,此乃人之常情,君家阿妹也莫要懊恼才是。”
这人!
君辞咬牙切齿,这人可真够自以为是,冷笑一声:“应家阿兄,可真会想入非非。”
“非我胡思乱想,是君家阿妹举止暧昧,容不得我多想一二。”应无臣理直气壮。
君辞懒得与他掰扯,她方才所言并非全是假话,这匹马现在是磕碜,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她就能把它养出本色。
她已经从这匹马现在寒碜的模样,看到它日后神骏的风采,的确觉得只有应无臣才能匹配得上,故意这个时候牵来,也的确存了戏弄应无臣的心思,同时也是想要应无臣有眼无珠,拒绝她的好意,日后看到马儿的原尊心生悔意。
“今日来寻九郎君,除了赠马之外,还有一事。”君辞正色道,“我在太仆寺马场遇到了周四公子,且对他略施薄惩……”
君辞将事情原原本本,包括她的本事都说抖出来。
应无臣听了面无表情:“女郎告知我这些作何?”
“自然是让你暗中使坏,借机挑拨。”君辞直言,“周四公子每日习武,不出半月必损经络,轻则成废人,重则半身不遂。
须得半月才发作,九郎君寻个大丞相的心腹之子,挑拨他们一番,让人做了废了大丞相公子的替罪羊,岂不是能看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