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原以为是水,他们行囊里一样的水囊,里面都是清水,一口下去眸光一亮,这竟然是酒,酒甘醇绵长,不逊博陵汾酒:“将军,你……”
竖起手指压了压,示意秦啸噤声,君辞又仰头大口灌了一口,才意犹未尽擦了擦唇,将之塞好木塞放置好:“行军禁酒,是未免将士贪杯误事,也避免军中贪图享乐。但野外行走,亦或是埋伏追击敌军,不知行将数百里,带着些许烈酒,既可暖身醒神,亦可处理伤势,是必不可少之物。”
将士们的行囊是君辞吩咐准备的,她自然不会给他们带酒,以免让他们以为这是理所应当,至于日后他们是否参悟,端看他们个人,秦啸是她要一手培养之人,自是不同。
也不免要叮嘱一句:“万事需得有度。”
突然得了美酒的秦啸抱着水囊不肯撒手,笑得格外憨傻,小鸡啄米一般乖巧颔首。
君辞见了摇头一笑,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不要留在这里碍眼。
抱着水囊秦啸行了个礼就心情愉悦往营帐走,到了自个儿的营帐,他偷偷摸摸企图藏住这一水囊的酒,奈何开过的水囊,酒香四溢,巫铮鼻子一动,就嗅出来,嗷了一声就扑上去。
紧接着其他人也加入了争抢行列,最后秦啸一口都没有捞到,君辞隔着火堆,看着张扬而又鲜活的少年郎们追逐打闹,凤眸渗出点点笑意。
她仰头看着天,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这么多年野外的经验,君辞不如应无臣那样懂观星探天,但也知晓一些征兆,譬如现在就大概率是深夜会下雨的夜象,她没有扎营,而是找了个山洞,点了些驱散蛇虫鼠蚁的香料,又在洞口削了些木棍插上,只要有野兽靠近,必然会将她惊醒。
至于秦啸等人,她半点没有提醒的意思,要让他们深刻体验到野外的艰难,只有吃过苦头才能印象深刻,才能渐渐学会应对。
她一夜好眠,其余将士都是被淋了个透,好在秦啸指挥得当,让大部分抱着行囊迅速寻了躲避之处,舍弃了帐篷,又生了火熬了些准备的药包,一人灌了几大口,这才没有人染了风寒。
一夜未好好休眠,到底精神萎靡,早没了昨日的活蹦乱跳,一个个看向君辞的目光更是敢怒不敢言。
“这不过是入山第一日,你们要学的还多着呢。”君辞轻轻一笑,像赶羊的人,坠在后方,赶着这一群人往前。
果然如君辞所言,越往深处,越发艰难,山路崎岖只是最为微不足道之处,食物、水源、野兽、毒虫等等都成了他们要克服之物。
昼夜温差,白日里烈阳高照,夜里寒露更深,还有扎营的位置,辨别方向……
每一处都是一门深奥的学问,他们问,君辞懂便作答,不懂她也爱莫能助,让他们记下来,归去问应无臣。
这样又行了一天一夜,几十人除了君辞,个个垂头丧气。
君辞这夜破天荒亲自打猎,亲自收整炙烤,让他们饱餐一顿。
吃得心满意足的巫铮忍不住问:“将军今夜为何让我敞开肚皮吃?”
先前未免他们吃多要排便耽误时间,君辞都只让他们吃到不饿就行。
桀然一笑,君辞露出森白的牙齿:“怕这是最后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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