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勀与张氏便是政治需要的结合。
“你阿耶他……”应无臣没有想到竟是如此,他住在君府,未见其他女人,还以为君勀一心惦记亡妻。
“我阿耶心里只有北境,若非赐婚,只怕要囫囵娶个女人。”最了解君勀的是君辞,“你见他不纳妾室,不过是他不重色欲。借缅怀阿娘之名,断了周氏以女色拉拢他。
他不再要子嗣,是时局所迫。只有我一女,他才能做大将军这么多年。”
君勀若有个儿子,除非他刻意将之养废,否则周荣早就对他下手,哪里容得下他掌控漠北这么久?
正因君勀后继无人,周荣在时局不稳之际,没有第一时间对君勀下手。
“阿辞……”应无臣忍不住有些疼惜,他一直以为都是君勀对亡妻情深,对君辞慈爱之故。
瞧见应无臣眸中的爱怜和柔软,君辞拍了拍阿尘,示意它离自己远点,阿尘打了个响鼻,不离。
由着阿尘蹭着自己,君辞从容一笑:“阿耶对我是真疼惜,他时常哀叹我并非儿郎。以往我不懂,耿耿于怀。目下我却明白,这都是念给周荣的爪牙听。”
时时刻刻提醒周氏,才让周氏因此对君勀放下戒心,放任君勀掌握军权,给君氏挣得喘息之机。
比起那些被清算的将门,君氏无疑是唯一保全的一门。
“阿辞,我们……”
“九郎,我该启程回北镇。”君辞抢先一步辞行,移开目光,不去触及应无臣眼底翻滚的不舍,“你这儿人心不稳,我那儿局势不稳。”
她走前才清肃一道,现如今珲诃暂时得用,秦啸也能肩负重任,她走一段时日无碍,久了少不得要生事端。
一肚子的挽留之言卡在喉头,应无臣深知邵陵郡也一样,有钟离垠为他镇守,萧邑一时半会儿不足为惧。
钟离垠身中奇毒,一旦毒发,萧邑恰好此时大举进攻,邵陵郡必危。
他们,的确没有儿女情长的时日。
“我送你。”应无臣无法挽留,只能亲自相送。
他如今一身武艺全无,又是燕军主帅,出行可谓声势浩荡,送了一程又一程。
眼见着马上要入凤州,出了梁州势必要惊动周隆的势力,哪怕周隆本人和关陇军主力距此甚远,也会打草惊蛇。
“到此为止,你回程吧。”君辞勒紧缰绳,骑在高头大马上转头对应无臣道。
应无臣欲张嘴,被君辞打断:“九次。”
从燕军驻扎之地,到此他们路过四个县,每到一个镇君辞都让应无臣回去,应无臣都说送到下一个乡镇。
下一个,下一个,再下一个,送到了此地。
心知君辞不会再纵容他入凤州,也知晓自己拖慢君辞行程,应无臣只得将备好的药箱递给君辞:“路上当心,盼你我再聚之日。”
再聚之日……
君辞心中也勾出一抹愁绪,今日分别,再见之人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