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奶娘你就继续留在白羡鱼身边,她要是什么时候想出去,你可一定得告诉我。”
“好嘞。”余嬷嬷并未觉得卢溪有什么异常,也想象不出来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小、小姐,夫人和老爷说,您要出席七夕节的灯宴,特地找您去选选衣裳呢。”一个丫鬟缩头缩脑地站在院门,头紧低着。
卢溪回过头,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好,知道了。”
丫鬟弯着的背部像是在发抖,“是,那奴婢先退下了。”
“等等,我院子里养的那只兔子,你以后负责给它送食物吧。”
不知道是不是余嬷嬷的错觉,听到这句话,丫鬟猛然僵硬了一下,良久才喘着气道:“是,小姐。”
卢溪嗯了声,看向余嬷嬷,“七夕灯宴啊,是个有情人的节日呢。”
也不知道白羡鱼会不会去。
往年的灯宴,她虽未及笄,却也是会和她的哥哥们一道赏玩的。
若是她来了……卢溪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余嬷嬷还在想着刚才丫鬟的话,疑惑问道:“溪儿啊,你还养兔子?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动物吗?”
卢溪笑容纯真,“不是兔子啊。”
“不是兔子,那是?”
卢溪笑道:“是个犯了错的小丫鬟,我关了她几日,眼睛这几日都是红的呢,我就叫她兔子了。”
“原来是这样。”余嬷嬷也附和笑笑,再一抬头,却发现卢溪还在盯着她笑。
那笑容,有些渗人。
她吞了下口水,“溪儿,我还有事,先走了。”
卢溪姿势标准地行礼,微笑道:“奶娘慢走。”
深夜。
谢行蕴站在书案前,灯影拉长了他的影子,金辉色的烛火映衬着他面如冠玉的脸,鼻梁挺拔,眉峰如寒山之巅,透着清贵冷峻。
偌大的图纸一张叠着一张,如同少女层叠的裙摆。
墨迹已干,男人提笔做着最后的润色。
萧正站在门外,赖赖打了个哈欠,嘀咕了句,“每天看到这么晚,还看不够么。”
“萧正。”
萧正猛一激灵,“来了公子!”
谢行蕴撂了笔,斜靠在紫檀木书案边,眼睛半阖着。
“叫你打探的东西,可有消息?”
萧正没回忆多久,“还尚且未传来消息,白鹿是瑞兽,据说见之赐福,珍稀的很,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见过白鹿了。”
谢行蕴淡漠道:“所以?”
“所以属下已经派了几支队伍,沿着十几年前白鹿出现的痕迹去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谢行蕴没说什么,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件紫金色的袍子,低声吩咐道:“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不得耽误。”
“是,公子。”
萧正没忍住好奇,多问了句,“公子,您要抓这白鹿做什么啊?听说白鹿聪明的很,跑的又快,就算是有了消息,也实在难抓。”
谢行蕴漫不经心地掀唇,“等抓到了你就知道了。”
萧正想了想,“是给白五小姐做衣裳?”
“错。”
“……”
萧正对姑娘家的东西也不甚了解,一连猜了几个都错了,他着实想不出了,“那属下退下了,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谢行蕴斜瞥他一眼,“保密。”
萧正点点头。
嘶,有些心虚,总觉得公子这双眼睛看穿了太多。
不过上回宅子的事情,他说的应当也不多……吧。
自从白羡鱼整了一回余嬷嬷之后,这几天的余嬷嬷尤其老实。
规规矩矩上完课,立刻就走了。
银子也都是每回带一点,看起来很是安分。
是以院子里很是清静,白羡鱼让人拿了布料和针线,绿珠帮着她捋,看着她一针一线地缝袍子。
巧儿时不时会进凉亭给她换冰块,眼底闪烁着精光。
诚然,李长宁不是个好东西,可白羡鱼也不是个好货!
成天勾引小侯爷,霸着他的时间,弄得小侯爷每回回来就往她院子里跑,不就是怕小侯爷看上了别的女人吗?
哪有人连丈夫纳妾都接受不了的正妻,她这就是明晃晃的嫉妒,就算嫁过去,也迟早被休弃!
巧儿把融化了的冰水倒掉,恶狠狠道:“我收拾不了你,有人收拾的了你,看你们两个狗咬狗,到时候说不定我还有机会!”
最好的结局就是,李长宁害的白羡鱼的婚事黄了,而小侯爷厌恶李长宁的狠毒。
长公主再找个温驯一点的世家女和小侯爷定亲,不会阻止小侯爷开枝散叶,到那时,她就有机会了!
烈日炎炎。
静安长公主闲来无事,坐在栏前,左侧挂了个直直的鱼钩,鱼钩底下挂着鱼饵,名贵的鱼群围绕着,翩飞的鱼尾像是在起舞,煞是好看。
几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果盈道:“殿下,白家大公子和白家四公子来了,昨日递的拜帖。”
静安长公主想起来了,拢拢衣襟,正色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
果盈说完便离去,不一会儿带着两个芝兰玉树的男人进来。
两者眉眼间有些相似,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先进来的男子穿着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锦袍,足蹬青云靴,墨发高束,俊美不可逼视,后进的男子穿着大红色仙鹤纹刻丝锦袍,唇边带笑,俊朗从容。
静安长公主暗自打量这两人,也不难断定,前一个进来的是白檀深,后一个进来的是白家的四公子白锦言。
果盈轻声道:“殿下,人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