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连声笑道:“是是,奴婢这就放回去!”
回到住所时还亮着几盏灯,巧儿正欲敲门,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鸡皮疙瘩顿时起来,转过头去,却看到绿珠站在门口,笑着询问:“你这么晚是去哪了?”
丫鬟们的住所都是一处,区别在于绿珠有自己单独的房间,而其余丫鬟都是住在一间房。
巧儿心跳的厉害,“我方才有点饿了,去厨房找点东西吃,绿珠姐,你不会告诉姑娘吧?”
绿珠讶异,“我看你晚膳用的挺多的,怎么这会儿就饿了。”
巧儿道:“兴许是消食消的快。”
“这样啊。”绿珠不在意道:“没事儿,我们姑娘和善的很,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锦盒我让你放好,你放在哪了?为何我没有找到?”
“锦盒啊,我给你找找。”巧儿额头的冷汗流个不停,她动作极快地冲进一间房间,然后去了最偏僻的一个角落,“绿珠姑娘,你这里找过了吗?”
“没有。”
巧儿去长秋殿时就已经做了准备,这里的抽屉都是上了锁的,钥匙只有她有,就算是绿珠也没有钥匙。
她假意翻找好一会儿,才从披风里找出锦盒放进去,扬声道:“绿珠姑娘,找到了!”
绿珠笑着上前,当着巧儿的面打开了锦盒,眸底深处划过一丝诧异,不动声色地将盒子盖好,“行,多谢你了。”
“绿珠姑娘客气。”
“小姐,您看看,这盒子里面放的居然还是您的画,奴婢着实有些想不通她们想做什么了。”绿珠把锦盒递到白羡鱼面前。
白羡鱼接过锦盒,掂了掂,勾唇笑:“绿珠,你让白离悄悄带个工匠进来。”
“现在吗?”绿珠看了眼天色,再过一个时辰就夜半了。
“嗯,晚上不容易被发现。”
“……”
七夕灯宴如约而至。
因为是灯宴,自然选在了晚上,谢行蕴下朝的功夫,白羡鱼这边已经换好了衣裳,华美的佩饰贴着流光溢彩的布料,墨发挽成了繁复的发髻,步摇点缀在其中,随着走路的动作轻晃。
面前的胭脂水粉放了一排,白羡鱼抿了口脂,唇色越发艳丽通透。
“小姐,已经天黑了,公子他们说会在城楼上等您。”绿珠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孩,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就差螺子黛了……”
“我来吧。”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煞是好听,“让我看看。”
白羡鱼偏头看他一眼,对于谢行蕴神出鬼没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你会?”
谢行蕴毫不迟疑地点头,“嗯。”
“是吗?那你来试试。”白羡鱼看上去起了点兴趣,示意绿珠站在一旁,绿珠顺从地让出了位置,也带着好奇的目光。
谢行蕴斜靠在窗台上,看了眼少女此刻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惊艳。
少女本就肤色雪白,平时不施粉黛也白里透红,此刻略施薄粉,更衬的如同花儿一般娇艳。
她素来喜欢穿白色,今夜却是绯红的一身长裙,可不得不说,红色与她也极为相称,细腻白皙的肌肤有种薄如白瓷的质感,脆弱却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谢行蕴的眼神在她的脖子上停留一瞬,指间把玩着螺子黛,落日余晖倾洒在他周身,像是连光都为他所臣服,映在脸上的每一寸光影都恰到好处。
他笑了笑,“过来。”
白羡鱼走过去,疑惑道:“在这里?”
“里面太暗了,看不清,来我这。”
白羡鱼余光扫了眼四周,里头还没有亮灯,确实暗了一点,窗台的光还留有余温,比里面要好多了。
她没走几步,腰上就一重,男人的手掌托着她的腰往前带。
谢行蕴半躬着身,从白羡鱼的角度,可以看到男人认真专注的神情,胸膛前蓬勃的热烫气息源源不断地传来,撑在他胸前的手酥软了一瞬,心跳不知不觉加快几分。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她。
白羡鱼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退,可谢行蕴的手却没有留给她半分余地,她越退,谢行蕴越是靠近。
她僵住了,两人的鼻息都快交融在一块了,这样的距离让她有些不安。
谢行蕴调侃道:“紧张什么。”
白羡鱼说:“我没有。”
接着她听到头顶响起男人的闷笑声,接着耳垂一麻,酥痒的滋味直冲全身,他小声凑到她耳边,“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
白羡鱼强自镇定地看他一眼,“你快点吧。”
说完就闭着眼睛,等着他给她描眉。
谢行蕴终于动了。
白羡鱼闭着眼,感觉他握着描眉笔的手很稳,有模有样的,心里更惊奇。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描眉?
以前也没见他表露过任何迹象。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一声轻咳。
白羡鱼睁开眼,谢行蕴的俊脸在她面前被放大,可这样近的距离,也看不到一个毛孔,简直比大多数姑娘家的脸还精致,可他自己偏生还不在乎这张脸。
“好了吗?”白羡鱼想找镜子看一看。
谢行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对上她视线后又挪开,唇角压着笑,“好了,我们走吧。”
白羡鱼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眼皮子跳了跳。
“绿珠,你来看看。”
绿珠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萧正请出去了,现在这屋子里就只有白羡鱼和谢行蕴两个人。
“她去外面等你了。”谢行蕴正色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白羡鱼看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实际唇边的笑都控制不住了,她怎么会和他出去。
趁着谢行蕴松开她,白羡鱼一溜烟跑到了镜子前,待铜镜里出现她的脸时,两条弯弯曲曲的眉显得尤其突兀。
白羡鱼:“……”
她信了他的邪。
谢行蕴哪会描眉啊,她就说像他这样清清冷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这一套……
“你不是说你会描眉吗?”白羡鱼嘴角无声抽搐。
谢行蕴胳膊肘往后一撑,没个正形的模样散漫又慵懒,声音却沉稳有力,“走神了。”
白羡鱼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话噎住了几秒,“……”
“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白羡鱼有些生气,“你刚刚拿笔拿的那么稳,一点都不像走神的样子。”
这已经不是鱼一般的丑了,真的有人会画出这两条毛毛虫一样又黑又粗的眉毛吗。
而且这个人还是谢行蕴。
谢行蕴勾唇:“夫人闭着眼的样子甚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神了。”
白羡鱼:“……”
“绿珠,你进来……”
绿珠不明所以地进来了,头一直低着不敢往上看。
待看到白羡鱼此刻的妆容时,饶是她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姐哈哈哈哈。”
白羡鱼眼皮跳地更厉害,“白离!”
“把他给我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