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羡鱼怔愣片刻,收回了刚才的想法。
他也不是不会哄姑娘开心。
沿着河岸边可以看到很多停着的画舫,乐舞丝竹声不断,谢行蕴从房檐上跳下来,稳稳落地,白羡鱼颠都没有颠一下。
没等走近,就望着一艘画舫前站着一个熟悉的人,萧正侧身站在一旁,看见白羡鱼望过来了,朝她笑了笑。
“你说的灯宴结束以后带我去的地方就是这?”白羡鱼也没下来,由着谢行蕴把她抱到了画舫上。
萧正令几个侍卫端上来热茶和瓜果点心。
谢行蕴坐下给她剥着花生,微微掀起眼皮道:“也算是。”
白羡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不过也没追着问,他说的是对的,今夜的话,或许什么事情都能暂时放一放。
小哭了那么一会儿,比一直闷在心里舒服多了。
“打开看看。”谢行蕴把一个镶金嵌玉的盒子放到她面前。
白羡鱼扬眉,“这是什么?”
“你猜。”
“七夕礼物?”白羡鱼看了眼四四方方的盒子,能装进去的东西想也知道没有几样,她略微思索了下就开口,“簪子?”
谢行蕴笑了声,“我们果然心有灵犀。”
夜间的风微凉,湖面上旋起的波纹带起微润的水汽,碰到人的肌肤时却并不黏腻,反而有种清爽冰凉之感,在这样的夏夜出来泛舟,倒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微风撩起白羡鱼的发尾,她低着头开盒子,长睫微垂,在眼睑下拓下一圈阴影。
谢行蕴撑着手肘看她,竟瞧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安宁之感。
白羡鱼拿起这枚香叶红的簪子,放在眼前端详,簪身做成了焰尾鱼的形状,长尾飘逸灵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簪子上游下来,做工精巧绝伦,饶是她见多了宝贝,却也一眼就喜欢上了。
“喜欢?”谢行蕴顺势问。
白羡鱼点了点头,“嗯。”
“我给你戴上。”他从她手里拿过簪子,扶着她的头,取下了原本的簪子,白羡鱼的发丝柔滑清顺,有种墨玉的质感,和这名贵的玉簪子相得映彰。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白羡鱼心脏似乎停了一瞬,头顶上的阴影和身边传来的气息,无一不在彰显着成熟男人的侵略感,像是要慢慢吞掉原本她身上的气息,将其取而代之。
谢行蕴给她戴好了,却并没有抽身离开,反倒抬手一压,蓦然靠地更近,见白羡鱼抖了下睫,他兴味盎然地挑高一侧眉毛,“是喜欢簪子,还是喜欢我?”
白羡鱼缓缓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谢行蕴脸不红心不跳,“说说。”
白羡鱼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簪子。”
“说谎。”谢行蕴突然低头,轻咬了下她的唇,薄唇划过她的嘴角,脸颊和耳廓,在她的耳垂旁停下,“再给你一次机会。”
白羡鱼果断改口,“喜欢你。”
都上了贼船了,不顺着他来定然吃亏的是她。
可没想到谢行蕴还是吻了她,他握起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提到了他身上,白羡鱼猝不及防地张开嘴,却被他趁虚而入,抵在了他结实坚硬的胸膛前。
男人的吻霸道又强势,如野兽一般凶狠,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白羡鱼感觉男人的大掌顺着她的背部往上,握住了她的后颈,滚烫的温度让她的肌肤起了一层薄红,酥麻感一路沿着神经末梢蔓延,仿佛过电一般。
吻完,谢行蕴还没松开她,一双墨眸低垂着,眸中情绪浓烈地让人难以忽视。
白羡鱼得了换气的空隙,伏在他肩膀上细细喘着气,少女娇喘微微,不知不觉这画舫中的温度又高了几分。
“我,”白羡鱼深吸了口气,略有些委屈,“我不是说了喜欢你吗?你为什么还要亲我?”
谢行蕴哑笑了声,“你喜欢我,那我就更该亲你了。”
白羡鱼不服气:“话都让你说了,那你刚才为什么还问我?”
“问你只是想听你亲口说。”
白羡鱼嘴角无声地抽搐了下,她听懂了,总之就是无论怎么样,他都会亲,充其量要是她说喜欢簪子,他就吻地狠些,若她说喜欢他,他便温柔些。
不过,她默不作声地摸了摸自己的唇,温柔也温柔不到哪去。
虽然知道谢行蕴每回都在有意克制,但她和他的体力相差太过悬殊,有时他轻轻一碰,她身上都会留下掐痕,所以他现在更多的是用抚的。
“公子,白五小姐,作画的柳大师来了,你们现在……”萧正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欲言又止的,好像他们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白羡鱼眼皮跳了跳,“什么作画的柳大师?”
谢行蕴倒回椅子上,下巴微微扬起,“给我们作画的师傅。”
“就在这?”
白羡鱼扫了眼画舫,布置的虽不错,可也算不上什么好风景,况且都已经夜深了。
谢行蕴看出了她的疑惑,勾起唇耐心解释,“柳师傅画技高超,尤其擅长画人像,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我们还没有一同入过画,在成婚前留一幅倒也不错。”
白羡鱼却有些微妙的抗拒。
按理说,他这样欺骗她,甚至不择手段和她定亲,她应该要让他越痛苦越好。
可听谢行蕴这么一说,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他拿着他们两人的画像睹物思人的场景。
似乎也并不大好受。
“可以不画吗?”白羡鱼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
谢行蕴起身,吻住她的鼻梁,往下轻轻含弄她的唇,炙热的呼吸撩落在她鼻唇间,“来都来了,画画也无妨。”
白羡鱼作罢,也没再说什么。
萧正很快领了人进来,柳大师背着作画的工具,恭恭敬敬地抱拳笑道:“小侯爷,白姑娘。听闻二位婚期在即,老朽祝二位永结同心,情比金坚。”
谢行蕴扬唇,“柳大师有心了。”
柳大师笑笑,转头看向白羡鱼,“那便开始吧,不过今晚虽画了些,但还是需要润色,若是二位有时间,老朽想再去叨扰叨扰。”
“大师乃我宴请之客,何来叨扰一说,再者这画是为我和羡鱼所作,配合理所应当。”谢行蕴态度温和,眼神中少了几分锋芒的锐利,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白羡鱼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