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综合医院,
凌晨十二点半,比国内时间迟了十三个小时。
本该安宁寂静的夜晚,
气密门紧闭的icu病房前却围满了医生,
他们手里拿着一沓沓的检查报告、典型病案翻阅交流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小又乱。
但总有几个单词会反复多次的出现在他们的对话里——
“手术”、“罕见”、“冒险”、“首例”、“心脏移植”。
他们加班到现在聚集于此处,就是为了能随时为某位病人准备手术。
顾谨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由于已经入夜,过道的主灯都按时熄灭了,只剩下几盏瓦力微弱的暗灯。
他低着头,额前的刘海正好盖过了他的眼睛,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如何。
手机的亮光照出他眼底下因未休息好而有的一圈黑,
对话框里简单的一句话删删改改了许多次还是没被发送。
「越…他快不行了,你能抽空过来吗?他说他想见你一面。」
原话是这样的,
他顿了下,又把“快不行了”改成“病得严重”,
犹豫了一会儿后,他又把“他说他想见你一面”这句话给删掉了。
再过两秒,他把整句话都删了换成:你还记得顾谨越吗?
光标在“顾谨越”这里停了好久,最后被改成了“越哥哥”。
消息还没发出,
她就发来一长条消息,外加了一张耍赖小猫的gif。
于是,他清空掉对话框,先回了她三个“.”。
紧闭了下双眸后,他刚打算干脆利落的把「你能来趟加拿大吗?」直接发送出去时,
在他面前不停踱步的中年女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雍容华贵的脸上正满沾着泪痕,低头看向顾谨深的眼神一阵难以置信与无比的失望失落:
“顾谨深,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玩手机?你是不是就巴不得你哥哥死啊!?”
对于她充斥着负面情绪的质问,他似乎异常平静,只微微弯了弯手指关节,关掉了屏幕,
沉默。
他毫不在意的态度只令她更加生气,愤愤甩出来的那只布满了装饰品的手几乎都快要指在他的鼻子上:
“你跟你那个铁石心肠的爸爸一样冷血!”
他仍是沉默不语,气得女人都快要跳起来!
为什么两个孩子,孪生兄弟,都是她生的,
一个那么活泼体贴大方开朗温柔优秀,
另一个这么的…这么!
这么差劲呢!!?
她都找不到词来形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