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亭上,狂风肆虐刮着,暮色越发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只余一轮弯月从山腰之间缓慢升起。祁越依旧坐在亭子,坐了许久,手中端着一杯薄酒,看着杯中的酒水,照着他的面容,他低头沉思,似在回忆着什么。
那一幕幕与她的过往,一一浮现在眼前。
如今回忆起来,皆是一场空梦罢了。他抬起杯中的酒,灌入喉咙,酒水辛辣,甚至有些许微涩的苦味蔓延口腔。。
听闻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放下酒杯,微微侧身。许是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他彻底将身体转过来。
果然看到娣雅站在不远的地方,夜色下衣裙随风而舞动,如他见她是那般清雅。
:“娣雅。”他激动的向她跑去,却在距离她几步的距离站定,难得哽咽:“你肯见我了?”
娣雅背转过身去,望着那山谷中升起的弯月,怅然道:“祁越,你走吧,你不该再来。”
:“娣雅,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呢?”祁越绕到娣雅面前,抓起她的手,娣雅挣了挣没有挣开,所幸不再挣扎,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祁越,就这样过去吧,没必要再纠缠了,欠君上的,我会还。可我并不欠你。”
:“我知道你不欠我。是我亏欠你,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糊涂,是我糊涂!”他激动的摇着娣雅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娣雅,原谅我好吗?再原谅我一次,我保证这回,不会负你。”
娣雅推开了他,退了两步:“信任只有一次,很难再相信,曾经我等你来,可你没有出现,如今你来,我却不想再见。”
生怕她会离开,祁越再次拉住她的手:“那时,不是我不想去见你,而是我不能…”他哽咽下去,而后稳定情绪说道:“当时,父君正考虑着废我太子之位,我哪还顾得上儿女私情?”
:“所以,你就背弃我们的誓言去向妹妹提亲是吗?”娣雅质问道,忍了忍涌上心头的酸楚又道:“因为我是没有实权的大公主,而吉冉则是万千宠爱,娶她,比娶我来得划算,那样就可以保住你的太子之位了是吗?可你终究还是算错了,你没想到太子之位终究还是落到泽尧手里?”
祁越没有反驳,缓缓将手垂,娣雅没有看他,将脸转向别处,努力控制眼泪不让它流下:“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真娶了吉冉,又将我置于何地?而你,确是生生拆散了他们,若非不是你,吉冉的命运也不会如此。你我的命运也不会如此。造就今天的所有局面,皆是你自做自受。”
祁越愧疚的低下头:“我知道是我的错,因我一念之差走错的路,让你蒙受这些委屈。”
娣雅吸了口气缓定情绪,平静道:“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即便你来了,我和悦儿也不会接受你的。祁越,到此为止好吗?”
见她抬步要走,祁越由后将她环住:“你别走,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这次,我真心想要弥补,不管是亏欠你和悦儿的也好,泽尧的也罢,我想要偿还,尽全力去偿还。”
他说得句句诚恳,险些让人相信了,娣雅闭了闭眼,没有说话。她抽开祁越环住她的手,向着军帐走去,不远处的少年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祁越要去追时,少年抽出了剑指在他面前:“你若是再来打扰母妃,休怪我不客气。”
祁越停下了步子,手指夹住剑尖:“你不想求本尊的帮忙,你认为能对付得了苍桀?你这是去送死?”
:“我乃是神族太子,这是我应该去做的事。是生是死,也用不着魔尊操心?”司悦不想与他费话,将剑插回剑鞘决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