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将所有的仇人都杀了,如此就不用带着护卫出行了?”嬴政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但是,嬴政的这种调侃落在公孙丽的眼中,却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因为她从嬴政的话中听到的是一种真实。“你?”小姑娘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白,只不过,却是缺少了血色的白。“小家伙,莫要把玩笑当真了。”蔡泽此时出言道。对于嬴政的话,蔡泽此时也是有些无奈的,明明方才还是兴致勃勃地和人家小女孩聊着天,突然间又说出了如此杀气十足的话,这要是吓到这么个小家伙,那多不好。“只是看玩笑吗?”公孙丽稳了稳心神说道。她的恐惧只是一瞬,当她稳下心神之后,也是觉得在嬴政的话中,戏谑多过严肃。“但有一点我是错的,他的确不是一个好人。”公孙丽看向嬴政,眼神中已经多出了一点点的恼怒之色。哪有这样吓唬人的。此时在距离章台宫百里之处的医家学宫之中,同样也有一人在生着气。“蓉儿,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你要知道,心神不稳对于医家弟子来说,可是大忌,一个小小的疏忽,就有可能关系到一条人命。”作为师父的念端正在对端木蓉严厉的训斥道。因为在方才,在学习针灸的过程之中,端木蓉又将穴位的位置给扎偏了,虽然只是一丝丝偏移,但若是在行医的过程之中,这样的偏移却有可能让一条本能挽回的人命从手中流逝。面对这样的端木蓉,在这个弟子身上投入了巨大精力的念端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师父,对不起。”面对念端的指责,端木蓉只能默默忍受,因为她知道,错的确实是自己,但是,这些错误她真的不是有意的。“蓉儿,我不是在指责你什么。”看着端木蓉自责的神色,念端的神色稍缓。对于端木蓉在新郑遭遇的变故,念端现在已经知道了,也正是因为知道了端木蓉的一些经历,使得念端对于自己当初的选择十分后悔。她终究还是自作聪明,错信了她人,以至于让端木蓉落入陷阱,若不是当时嬴政在新郑的话,念端都不敢想象其后的结果。后来,虽然端木蓉安全回到了咸阳,但有些东西终究还是变了。曾经文静的少女变得愈发安静了,安静到经常性的走神。“师父,我以后会小心的。”看到念端的神色,端木蓉自然知道,师父是误会了自己,误会了自己的异样是因为新郑的遇险。但是,真正的原因端木蓉又不能解释,如此她也只能带着一丝丝愧疚任由念端误会下去。天真是需要保护的,你会保护我的天真吗?端木蓉回想着在耳边萦绕着的一声低语,不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大概,早就将我忘了吧,他的眼睛,在我身上的驻留只不过闲暇中的一点消遣而已,能真正被他看到眼中的,不是我这样的少女,而是天下吧。端木蓉在心中如此想到。看到端木蓉的神色,念端对于自己之前的选择的后悔更深了,好好的一个温柔娴静的徒儿却因为自己的失误变成了现在这般一个忧郁的少女。就在念端还像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侍女打扮的人在房门口敲响了门框,走进了房间。“老师,外边来了两位女客人,说是要求见老师。”女子说道。“女客人?来人可说了她的姓名?”念端问道。“不曾说,这是她托我转交老师的名简。”侍女说着从袖袋中掏出了一片由布片包裹着的竹简送到了念端的面前。“是吗?”念端沉吟着打开了布片。一列娟秀的小篆出现在她的面前。紫女?弄玉?两个陌生人名出现在念端的眼睛中,然这位医家宗师稍显错愕,随即就想到了来人的身份。在这医家学宫之中,有着一批来自韩国的女弟子,而在这些女弟子的日常谈论之中,有着两个经常出现的名字,就是竹简上的紫女与弄玉两个人名。“原来是她们啊。”念端自语道。“将她们两人请进来吧。”念端接着道。虽然念端从未见过竹简上的这两个名字的主人,但通过蛛丝马迹,使得念端对于紫女、弄玉两人,尤其是紫女,还是有着一些了解的。能够让嬴政亲自来信将那些女子安排进医家学宫拜入医家学习的原因所在,念端没有任何理由敢怠慢这样的女人。无论其之前的身份如何,当她与嬴政这个名字产生了联系之时,就没有人敢怠慢这个女子。此时医家学宫的一间客厅之中,紫女正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房间中的陈设,有些简陋,但又暗合某种特殊的韵味,给人以极度舒适的感觉。虽没有紫兰轩的奢华,但却有着一种自然的气息,虽没有视觉上的享受,但却能给人以一种心灵上的安宁。“弄玉,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一路自雁门郡而来的紫女对弄玉问道。如今她们两人已经到了咸阳,弄玉也要见到自己的母亲了,但在这个时候,紫女却有着一种害怕。她曾经的姐妹如今尽数在这医家学宫之中,弄玉若是在离开,那她在这咸阳可就真的是一个孤家寡人了。那样的滋味显然不是紫女可能忍受的。“自然是去见娘亲了。”相对于紫女的忐忑,弄玉就要从容许多。咸阳,虽然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对于弄玉来说,这份陌生却不算什么,因为在这里,她即将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而被她一直实为亲姐姐的紫女同样也在咸阳。两个最在意的人都在身边,身处的地方是咸阳,又或者是新郑,对于弄玉来说还真的没有什么区别。“然后呢?”紫女追问道。“然后?”弄玉不解地看向紫女,她从紫女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惶恐。紫女姐姐是在担忧?因为我,也因为她自己吗?在紫女的眼神中,弄玉读取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