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哪敢啊!”宋月兰浑身微微发颤,但她依旧让自己声音尽量响亮,跟周许氏分辩起来,“儿媳嫁进周家这么多年,儿媳是个什么样的人,娘你不知道吗?儿媳哪里敢生您的气!人家梅家两个娃娃好心来帮咱们看行礼,您却骂成那样。儿媳不就是替梅家两个好心的哥儿说了一句话,您就要这般——往常您骂儿媳,儿媳也就忍了,但人家旁人帮咱们,娘怎么能反过头来去骂人家呢?”
周许氏气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这宋月兰竟然还敢反驳她了?!
以往都是个耷拉着耳朵挨骂的祸,今日是反了天了,竟然还大声反驳她!
要死了这是!
只是,宋月兰说的有条有理,附近看热闹的村人们都不住点头。
这周许氏日常辱骂宋月兰,她们也是都听在耳里的。
只是这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可这会儿,却是涉及到了人家梅家的两个孩子!
这些村里的大娘大多方才刚在树林里跟乔家人战斗过,斗志还高着,胸中更是有一腔热血,不待气晕头的周许氏开口,当即就道:“许大姐,你儿媳妇说的没错啊。人家梅家的娃娃好心给你们看行李,你咋能这么骂呢?”
周许氏一听,倒也是在外人面前要点脸,她涨红着脸,喘着粗气:“我哪里是骂梅家的两个娃娃!我是骂这宋氏!外人看行李,再怎么说也不安全啊!”
宋月兰立即道:“娘你这说的什么话!人家乔妹子细心,走之前还特特让隔壁的虎子帮忙看着孩子!娘你还怀疑来怀疑去的,未免也太过分了!”
这听上去就像是周许氏不识好歹,旁人好心帮她忙,她却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大娘们看向周许氏的眼神越发嫌弃了。
周许氏急了。
先前没逃荒时,都是时常在一起嗑瓜子唠闲话的,她很清楚,要是真得了嫌弃,往后说不定就不带她玩了!
周许氏立刻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口干舌燥的替自己辩解,“我,我就是——”
周许氏眼神落在宋月兰身上,带了几分狠意,立即道,“我就是觉得我这儿媳妇好吃懒做,骂她罢了!”
宋月兰对上周许氏的眼神,她微微一颤,垂眼,带着哭腔辩解道:“……娘,你说的哪里话!我如何就好吃懒做了?!好吃?我见天的还不如您一个孙子吃得一半多,如何就能叫好吃了——再说懒做,逃荒的时候,我背的东西是全家女眷里最重的,休息的时候,是我给家里打水烧水做饭,我有过一句怨言吗?——你这会儿骂我好吃懒做,倒是让大家伙儿评评理,逃荒这些日子,我什么时候好吃懒做了?!您这样骂我,是直接否定我这个人,我是万万不能认的!”
周遭的大娘们一想,也确实,人家宋月兰那是村子里有名的能干勤快,但就一点不好,生不出男丁来。
不过,这又不是自家媳妇,生不生得出,这她们也不是很在意。
但眼下周许氏骂人家好吃懒做,那可真是有点丧良心了。
虽然说这也是人家家务事,但几位大娘前面都已经开腔过了,这会儿也就顺着那股劲头,顺势道:“许大姐啊,你这是有点过分了。”
“是啊,你们家的宋氏,那是村里数得着的勤快人,你说啥也不能说人家好吃懒做啊。”
“就是就是。哎我就想不明白了,许大姐,不就是人家宋氏去洗了个澡嘛,至于闹成这样?说句不好听的,你就不怕你们周家的男人出去抬不起头啊?”
周许氏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只能咬牙吐出几个字:“……行,听你们的,给你们面子,我不骂宋氏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