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头是一个婆子打头,后头跟着一水的小厮,手里还俱捧着一堆东西,为首的婆子满脸堆笑,说是守备大人给乔娘子送了些礼来。
门房看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甚至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这朱守备别是想把他们家娘子给纳了当小的吧?怎么这么殷勤?
门房心里嘀咕着,赶忙去找了腊梅。
腊梅一听,没敢怠慢,赶紧去通报了乔画屏。
乔画屏正搂着梅清映在炕上躺着,娘俩早就醒了,梅清映头上不疼了,但还有些昏沉,乔画屏就搂着她,给她讲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山野趣事。梅清映听得出神,依偎在乔画屏怀里分外乖巧。
乔画屏一听,眼皮抬也不抬,只道:“婉拒了就是。”
腊梅应了是,回去打发了那些婆子小厮。
只是这样还没完,到了下午,竟是孙诗珂带着墨浅,亲自来了。
这不是孙诗珂头一次来流金村。
但这两年,孙诗珂却是一次都没来过。
孙诗珂带着墨浅迈进乔画屏这搭理得生趣盎然的小院时,甚至还恍惚了下。
她太久没来过了。
乔画屏到底是没把孙诗珂也拒之门外了。
她嘱咐梅清映躺着多休息,又嘱咐白飞野不要吵了姐姐。
白飞野乖巧的点头,抓着乔画屏给他买的小人书:“我给姐姐讲故事!”
乔画屏忍不住一笑,带着腊梅去了正堂。
正堂,孙诗珂正站在窗前,惊疑不定的窗台上一只插满花枝的花瓶。
那是汝瓷的花瓶,胎纯釉白,明眼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孙诗珂的屋里也有一对,被她郑重的摆在罗汉床的小几上,哪里像乔画屏这样,随意的就摆在屋里窗台上?
甚至里头插着的花儿,就是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那种野花。
孙诗珂心中生出荒谬之感来。
恰好这会儿乔画屏带着腊梅进来了,孙诗珂听得动静,回过身来,脸上哀怨似假还真:“姐姐果真是与我生疏了。我知道是我得罪了姐姐,但没想到,姐姐连我赔罪道歉的礼都不愿意收了。”
乔画屏只不言语,腊梅替乔画屏叫起屈来:“孙夫人真是错怪我们家娘子了。您是不知道昨儿都叫什么事……白天的事不提,就说晚上,我们家小姐被人推了撞伤了头,偏又赶上那种不晓事的来我们家闹腾,烦人的很。今儿早上您遣人过来送礼时,我们家小姐还难受着呢,我们家娘子自然是分身乏术。”
腊梅抱怨着,孙诗珂听着赶忙问道:“映映怎样了?可叫大夫看过了?”
乔画屏这才开口:“已经请了朱大夫来看过了,要静养。”
孙诗珂就有些讪讪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毕竟她方才还在半真半假的埋怨乔画屏,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桩事。
她坐在那儿,双手放在膝上,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墨浅打了圆场,她捧着一个小小的锦盒,锦盒里放着一对极好极润的珍珠耳坠,笑着给乔画屏呈上:“娘子,你看看这对耳环,可喜欢?这耳环是我们夫人刚得的,这珍珠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夫人爱得跟什么似得,但想起来娘子似是也喜欢珍珠,便赶忙让我装好,特特给娘子送过来了。”
墨浅殷切的看向乔画屏,显然是盼望她收下的。
孙诗珂眼眸微闪,手指有些扭,不知道说什么好。
腊梅一见那珍珠,嘴唇动了动,下意识看向乔画屏。
她若没记错,她家娘子那梳妆台上,比这品相还漂亮的珍珠,是有一盒的,被她们夫人随手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