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千计的人丢下农场和工作,经由陆路或海路前往西部寻找财富。
这些人来自丑国的各个角落,甚至世界各地,被称为‘49年淘金者。
他们在加利福尼亚的河道和溪流中寻宝,把昔日宁静的牧场天堂变成了喧嚣和混乱的社群。
虽然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是具有革命性的事件,但自古代起,人们就在阿尔泰山脉的西部淘金。
在18世纪时期,淘金的收益仍然很可观,在18世纪这将近100年间,一共淘了22吨黄金之多。
19世纪30年代的早期,当沙皇对私人采金做出妥协之后,西伯利亚的南部就出现了一个小型的淘金热潮。
他们从乌拉尔山和阿尔泰山开采出来的黄金在 1848 年上升到了惊人的 28 吨之多,几乎是当时世界产量的一半,是巴西最大开采量的两倍以上。”
罗森塔尔记录之后,接着说:
“据我了解,你刚才也说,在淘金热开始的时候,加利福尼亚生活着许多半游猎的印第安部落,数量大约为5万人。
此外还有约7000名‘加利福尼亚人’,也就是1769年开始来此定居的西班牙和墨西哥人的后裔。
对于生活在这个偏远边区的少数丑国人来说,即使墨美战争后加利福尼亚被丑国吞并也几乎没有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但1849年开始的淘金潮永远改变了这里。”
罗森塔尔推了下眼镜,肯定道:
“没错,淘金潮的三个典型阶段。
第一个阶段——第一批寻金者如果找到黄金,确实有机会获得小小的财富。
随着寻金者的增多,他们自发组织成小型的同盟团体,分工合作挖掘黄金矿脉;
第二个阶段——开始引入各种各样的淘金技术来寻找黄金,如引入水力泵,借助水压可以冲洗整个坡面,而坡面顺着水槽道会显现出来,在这里人们应该更容易找到更重要的黄金。
第三阶段——黄金开采工业化,1852年后掘金达到最高潮后产量下降。
自那以后,加利福尼亚的社会结构开始发生变化,大批失败的淘金客留了下来,正视生存问题。”
顿了下,康栋梁回忆说:
“我记得作家马克吐温在《苦行记》中描绘过这样一番场景——
【不久,我的一位老朋友,一个矿工从加利福尼亚图隆内的一个衰败的矿区来找我,我跟他回去了。
我们住在一个翠绿的山腰上的一座小木棚里,在那广阔的山坡和森林中,还看不到五座木棚。
然而,在十二到十五年前的繁荣时代,这片野草横生的荒地上曾经有过一座有两三千人的兴旺发达的城市。
我们的小木屋所在的地方原来是那拥挤的蜂房的心脏、城市的中心。
矿一采完,城市就衰落了,几年后就完全消失了——街道、房屋、商店、一切——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这片长满野草的山坡,青葱、平坦、杳无人烟,好像从来就没有人来过似的。
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矿工,曾经见过那座城市的兴起、发展、成长以及达到极盛。
他们也看见了它生病、死亡,像梦一样地消逝,带走了他们的希望和生活的热情。
他们早就顺从了这种放逐,再也不与远方的朋友通信,再也不遥望故乡。
他们接受了这惩罚,忘掉了世界,也被世界所遗忘。
他们远离电报与铁路,就这样站在活坟墓里,不理睬震动世界的事件,不关心人们的共同利益,孤独凄凉地远离他们的同类。
这是想象得到的最离奇的,也几乎是最伤感和最可悲的放逐。
在这里和我合伙了两三个月的一个同伴是个进过大学的人。
但现在,他已经在那里一点一点地霉烂了十八年了,成了一个胡子拉碴、衣衫破烂、浑身泥土的矿工。
有时,在叹息和自言自语中,他还会下意识地夹杂一两句印象模糊的拉丁和希腊句子——死亡腐朽的语言,却是表达一个梦想已经成为过去、生活已经失败的人的思想的最适当的工具。
他是一个疲倦的人,被现实所压倒、对未来无所谓的人;
一个无牵无挂的、丧失了希望和兴趣、等待休息与末日的人。】
和《苦行记》中描绘的一样,大多数矿工营地几乎也是在一夜之间兴盛起来的。
但不同于旧金山,它们在几年后将再次人去楼空,后来成了一片鬼城。
尽管一些著名营地拥有光鲜的名字——扑克坪、天使营、威士忌吧、欢乐城和蝴蝶镇——但它们通常是肮脏荒凉的所在。
大多数淘金者生活在帐篷或简陋的房子里,不愿浪费淘金的时间为自己建造像样的居所。
他们的食物是单调的豆子、面包和培根。
如果有了钱,他们也会去昂贵的馆子和客栈用餐,但那里的桌子可能只是在两个面粉桶上放一块木板。
他们过着郁郁寡欢、不舒服且不健康的生活。
特别是在漫长多雨的冬季,除了沙龙、赌场和女支女的床上之外很少有什么消遣。
在地球的另一端也发生着类似的事情。
当南非发现矿藏的消息传开,短时间内又一次吸引了数千淘金者。
很快,一个帐篷式城市就搭建而成,到处都是木板搭成的临时住所。
当局派出了两名代表去建立规章制度,制订各项要求;他们把这块石头遍布的地区叫作约翰内斯堡。
在最短的时间内,这里就有了各种酒吧、女支院,还有一家银行、一所学校、一所警署,另外还有一家象板球俱乐部。
这就充分表明了,这里大部分的新移民都是来自英国。
在城市建立一年后,还建了一个足球俱乐部,一个啤酒厂,甚至一所卫理公会教派的教堂。
这个城市还有了电报网络,可以对外发电报。
仅仅两年后,约翰内斯堡就成立了股票交易所;
这里的居民在 12 年之中就增长到了 16.6 万人。
不过对于温斯顿·丘吉尔而言,约翰内斯堡一直都是一个‘建立在罪恶渊源上的蒙特卡洛’。”
罗森塔尔深感钦佩:
“康先生,你对淘金历史的研究十分深刻。”
康栋梁玩笑道:
“当你常年生活在鸟不拉屎的冰原地区,闲的实在无聊,就只能靠读书来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