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湖面映照着蔚蓝的天宇,阳光撒落在碧绿的草原上,一只雄鹿悠然自得的低头啜饮湖面下的自己,水波荡漾开来,远处房屋的倒影也随之泛起了涟漪。湖畔的巨大别墅外,小小的码头边停靠着一艘木制小船,一个男人自在的坐在船上,手中紧握的鱼竿不时微微上提,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鱼鳔。鱼鳔动了一下,但他没有急着提竿,他耐心的等待了几秒,等到鱼鳔第二次抖动,他猛地一提鱼竿,以一种任何钓鱼佬都会嗤之以鼻的方式收了线。鱼线末端连接着的黑色酒瓶荡到他面前,他笑着将其取了下来。
他从小船爬上码头,光着脚站在木板上,拔开瓶塞的那一刻,无数黑烟从瓶口喷了出来。男人快速后退,脸上却没有太多惊讶,黑烟落到地上拢成大大的一团,随后黑烟散去,两个人影缓缓现身。其中一人中等身材,一身颇为随意的皮夹克,另一人跟他一般高,显眼的金发和高挑的身材十分引人注目。
“成了?”吴趣挥散笼罩在周围的黑烟,看着眼前对他们报以微笑的男人,问道,“你是洪闲?”
洪闲笑道:“吴先生,你好啊,江小姐,我们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江晓彤打量着四周,注意力落到洪闲身上,要放在平常,这会儿她就该说点儿风马牛不着边的垃圾话烘托一下气氛,可惜她现在心情欠佳,说不出什么俏皮话,只是颇为高冷的点了点头。
吴趣看着这边的青山绿水大别墅,还有远处在湖边喝水的驯鹿。这里四季如春,阳光明媚,且安静优雅,仅仅是呼吸着这边的空气,就让人心旷神怡。
结果他一想到“呼吸”二字,眼前的世界忽然一阵不稳,他头晕目眩,仿佛自己在别处的眼睛马上就要睁开。身旁的江晓彤好像扶住了他,他迅速放空大脑,试图清除那些梦境中万万不可思考的词汇。可是他越是这样明白得透彻,便越容易清醒,一旁的江晓彤倒是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她在吴趣耳边放声尖叫,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让他的大脑迅速放空。
“不要想!”江晓彤说道,“不要对自己的行为有过度的思考,不要思考现在的处境!你会醒过来的!”
吴趣点点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双腿跪地,双手捂头。他站起身,主动跟身前的洪闲握了握手,洪闲很开心,待吴趣的状态稳定下来,他带着两人进入了他所居住的别墅,这里应有尽有,所有物品挥之即来,他甚至自己捏造了一个“梦境女友”,他们如胶似铁,这名少女容貌清丽,眉目间仿佛流淌着春日的溪水,一颦一笑犹如勾人心弦的天使,那心弦挑拨出的俏皮旋律蹦跳着在吴趣心脏周围翩翩起舞,引领着心跳的节奏也变得快了些。她穿着与现实季节并不相称的白色连衣裙,裙摆在忙碌中荡起时,好似一朵清纯小白花,她跟洪闲一样没有穿鞋子,光着脚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给吴趣两人张罗着各色美食。
吴趣知道她不是真实的,他只是洪闲心中对于伴侣最完美的映射,她时而活泼,时而静雅,冷漠与热情中都饱含着对他的依恋,因有尽有和一无所有都不会改变她对他的感情。
他们吃了很多东西,吴趣不太能仔细分辨自己吃得到底是什么,江晓彤则化悲愤为食欲,大口吃着自己能看到的任何食物,从不询问食材。由于交叉梦境过于脆弱,吴趣无法在这里跟洪闲聊过于接近现实的话题,只能单纯的问他在这里过得怎么样。洪闲回答了什么,他其实只有一个淡薄的概念。吃完饭后,洪闲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吴趣只能简单的辨别内容是希望他们能给他的父亲带一些话,但具体是什么,在又一阵恍惚之后,他就不再提起了。
来到别墅外的小湖边,江晓彤盘腿坐在码头上,她腰板挺得笔直,一头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吴趣坐在远处的躺椅上,享受着难得的安宁,过了良久,梦境空间没有丝毫变化,一旁的洪闲笑着跟他聊起了天。两人从他的女朋友聊到这里的太阳和星星,并表示如果自己想要,可以在这里构建任何场景:冰天雪地的南极,丧尸横行的末世,甚至酒池肉林,美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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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的奢华生活。只要是他的想象力所及。有一次他甚至幻想出了一座火箭,他乘着它,带着别墅里的女孩登上了月球,甚至火星。他也曾构建出一整个末世,带领着一众小伙伴在其中冒险求生。他还透露,他偷偷的给自己设定了一些非常变态的能力,有时甚至直接给自己加入氪星血统的设定,以满足自己人前显圣,救人于尸潮之前的虚荣心。
然而当各种各样的刺激都已经享受过之后,更大的空虚随之而来,他感觉自己内心的空洞越来越大,梦想成真也无法再使他快乐。因为一切来的太轻易。他只需要动一动念头,就能够满足自己的一切需求。可是当所有的需求都被满足,所有的刺激都开始麻木,想象力开始匮乏,生活便成了日复一日的煎熬。最后,他选择了住在这样一处风景绝伦的湖边,在梦中情人的陪伴下,过着四季如春的恬淡生活。
远处,江晓彤站起身,她狠狠跺了两下脚底的木板,捡起放在旁边的一根鱼竿折成几节,胡乱扔进湖里。做完这些之后,她喘着粗气再次盘腿坐下,双手放上膝盖,面庞迎着远方的夕阳。
月亮升了起来,在黑暗的湖面投下巨大的倒影,微凉清爽的空气混杂着青草的气息沁人心脾,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洪闲拥着那名女孩在吴趣身旁的躺椅上,他随手在空中勾画,头顶的星星便会随着他的意志移动位置,他将星星排列出一个又一个星座的模样,玩腻了这些之后,他干脆将它们聚拢起来,变成一个巨大的光球,他抓住光球,一甩手,便将其投入了远处的湖水中。那些被揉成一团的星星在湖水中散开,点点星光铺满湖面,景色美不胜收。
江晓彤又一次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美景。这一次她没有暴躁,深吸了一口气过后,她重新坐了回去。吴趣从舒服的躺椅上坐了起来,他站起身,走到江晓彤身边,对方感应到他,转头与他的对视。
“我召唤不来他们。”她有些崩溃的说道,“我召唤不来那些狗·日的。”
吴趣缓缓坐在他身边,他脱下一只鞋子扔进湖里,然后又脱下了另一只。湖水很冰凉,星星们似乎有着自己的想法,吴趣把江晓彤脚上的鞋子一同脱了下来,也扔进了湖里。他揽过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没关系。”他安慰道,“就当是来放松心情的。”
“我是不是很没用。”江晓彤搂住他的腰,“我救不了他。也帮不了你。我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她说道:“我让你失望了。”
“没有。”吴趣语声柔和的说道,“你帮了我很多,你没有让我失望,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可是我召唤不了他们……我以为我可以……我以为只要身处一个美梦里,就能连接到他们,可是我什么都感应不到……”
“没事,没关系,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吴趣说道,“我还可以想到一百种办法。”
“你吹牛。”江晓彤突然破涕为笑,她呆呆的看着在湖中游弋的星星,“我只要一闭眼,眼前就是王薇的身体。”
她指着身前那异常硕大的满月。
“就挂在那里。”
“那不是你的问题。”吴趣说道,“是我的。我当时已经决定第二天帮她去道政局疏通关系,我应该提前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