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按房号找过去,人家大少爷并没有在房里用功,找了小二又找到了栓柱才知道,这于大公子,大雪天,在三楼上的大茶厅饮茶呢,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挤在一大堆大男人的饭桌上微笑着喝茶聊天,要论享福,还得是男人对自己最好,你看他们真能找地方啊,这大茶厅雅致开阔,暖和的和春天一样,热乎乎的茶水喝着,四五好友轻声聊着,这边还能望望窗外的雪景......不知道怎么的, 我突然感觉挺委屈的,早知道他这么闲都不来看我,我就不来了。
我进去大厅那一瞬间,感觉整个大厅都静下来了好几秒,他眼睛望向我,眼睛闪出一丝惊异还掺杂着些别的我读不懂的神采,人家也就是愣了一秒不到,马上起身大大方方的向我走过来的时候,这一堆男人都在起哄,一片笑哈哈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这么好笑的。望着他的时候,我心里奇怪,这男人,什么做的啊,只要有一天没见面,再见时,就和回炉再造过一样,真的就能变得格外的好看又帅气,明朗的气场让人不敢正视,我害羞之下,也听不着后面那一大堆男人到底在议论些什么,有什么事值得他们笑成那样儿的。他紧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就回到房间,小珍早已经把我买的两套棉衣和棉靴,还有那两套价值三两多银子的毛笔和墨汁以及灯具什么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他桌上了,他房间还行,有炭火炉,干爽又舒服,一看就是贵的那种房间,整的暖暖和和的,我看着就放心了。我把手从他手上轻轻抽出来,什么都没说,东西送到了,我心意就尽到了,也就该走了,对了,才想起来,我口袋里五两的银子还没有给他,我把早就准备好的那个银锭,轻轻的放在他掌心上,转身就打算离开了。小珍和栓柱象小猴子一样精,可能想着要给我们留出独处的空间,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都先跑开了。
其实,我知道他家世代官宦子弟,并不缺钱,但是这是我的心意,我给的银子么,对吧,这会儿给是不一样的。昨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在黑暗里,想了一晚上,我想明白了,不管我怎么任性,不管我怎么受不了这男人冷冰冰的模样,现在爹现在把我们安排在了一起,在没能分手之前,我都应当给这个年轻的男孩做亲人的一点关爱,不是么。
“蓝妮,你刚刚来就要走,不能多待一会儿么?”他低声说,眼睛看向他手中我给他的银锭。声音平静,听不出来他是什么心情。
“我,我怕我在这儿耽误你看书。”话说完,又想到刚刚起哄的那一大帮男人,我自己都觉得影响个p,人家这日子,闲适着呢。不过咱来都来了,话得给人家递到啊:“小益,你这次一定要好好考。”我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这嘴是笨得和手工做的大棉鞋一样,鼓舞人心的话,我说不好。
“如果是怕影响我学习的话,真的没事情,该看的书已经看完了,真的要等到现在才看书的话,是根本来不及的,现在,我就想和你在一起说说话 。”我呸,原来你早就看完了书,你这也没有去找我啊,让我一个女生主动上赶着来找你啊。爹啊,你自己看看,你相中的都是什么人啊。我心里这么想着,但不敢这么直接说出来,为啥呢,咱大气啊,考试在即啊,我不能这时候授人把柄,万一人家没考好,硬赖是由于考试前,我上门来骂他,使小性子,搞得他心气不顺,所以没考上,那我不是要吃一辈哑巴亏么。
我前世见识过不少没有本事的男人,自己混得不好,又赚不到钱,就赖别人,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错误。哪怕是一阵风此时刮过来,这时候,他们都能赖上。说他们之所以失败,都要怪这风,要不是这阵风此时刮过来,他们就能如何如何的成功什么的。这些无能男人就只会这样找别人的责任,从来不敢自己担当。姐们儿能上那当儿么,姐们儿是有智慧的女人啊。
他垂眸,好象赔着小心在问:“蓝妮,这一年我都没有去找过你,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气啊,能不气么,这年月,规矩这么大,能找个光明正大聊天对象好找的么,自从和你这货定亲后,我是天天生活在朝阳区群众一般眼光的监视下,无论是府里街上,上上下下我都找不到人玩,再说,让我找你之外的别人聊天,我敢么,我爹不扒我皮,就这年月,就光这帮群众们的眼光也能把我歘歘死。
大少爷您这定亲帖子一下,名义上把我变成定了亲的已婚人士,就一切完事儿,料定我是煮熟的鸭子飞不起来了。然后让我一个人在院里乱蹦跶,三百多天了吧,除了有一次大爷听说我要嫁给世子爷,上门找我算帐,你tnnd连过年过节也没来过一次找我玩,这干的是人事儿么,还没有成亲就这样,你怕真的是一个天性冷淡凉薄之人啊,成天都泡在书斋里,和一大堆男学子在一起同吃同睡的,姐们儿说你好男风,也算是有事实依据吧,也不算是冤枉您老人家吧。老娘是顾大局,识大体,打算你考试完,秋后再给你总清算,你干那点缺德事儿,姐姐我都在这小本本上记着呢,别看你现在蹦得欢,考试完都给你拉清单,小样儿,等着吧,等你一考完试,揍不死你的......这话我现在不能说啊,审时度势,大考当前,这会儿,姐们儿不是还要装温柔么,一腔激愤,我只能生憋回去。只小声说:“小益,那你为什么连一次都没有去找过我聊天啊?”
“蓝妮,”他眼眸深沉,急切的握住我双手,我低头把脸看向别处,姐们儿现在对他总结的对敌战略,就是不看这家伙的眼睛,不看他的脸,姐们儿就能守住自己的内心,切,想对姐们儿使美男计,不好使,他看我别过脸不看他,马上伸出一只手握住我下巴,把我的脸移过来,正对着他的眼睛:“要看的书实在太多了,我和自己发过誓,不考个样子出来,不能去见你。这一年,每当我无数次想去找你时,就洗个冷水澡硬按下这个念头,要是我去找你了,书我是根本看不下去了的。”
“那你这次和我们一起进京,为什么冷冰冰的,吓死个人。”切,别看这哥们儿说得情深似海的,冷冰冰的实际行动和现在火热的语言就两个人,谁信儿啊,我到底没憋住好奇心,问完我就后悔了,董深兰啊,你真的是哪水壶不开你一定要提起哪壶啊,你是不是怕人家想不起来你在轿子里闲扯的那是啥嗑儿么。是不是怕自己死的不够难看,你是不是傻,我这悔啊,可说过的话,收不回来了,我后悔的都暗自咬自己舌头。
“冷冰冰么,”我就感觉自己下巴上猛的一紧,他托起我下巴,把我的脸抬得更高一点,急切地看向我的眼睛:“董深兰,这话要问你啊?”
完了,我心里一沉,这是活脱脱撞人家枪口上了,考试在即,又不能和他撕破脸皮,他肯定是要提起我说他好男风这件事吧,这一关,我怎么过啊,我急得耳朵上是一阵一阵的发热,脸皮实在是臊得紧,又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我和小珍的对话,是不是听到前面我分析喜欢哪种男人那一段了。
“小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豁出去了,假装一脸天真无辜的先反问他,死就死了,敌人情 况不明,万一没什么事情我还先把自己吓成这样,多划不来啊,不管怎么样,先装装无辜再说。
“你还记得不记得十一月初九早上了?”他冷声的问我,十一月初九,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我那天招他惹他了吗,姐们儿不是一直忠心耿耿滴为了给他好好学习保驾护航吗,虽处同城,但我们两个人之间一向是冷冰冰无交集的一年啊,那境界高的,说出来别人都不能信啊,盈盈一水间,脉脉两无语的,在一个城市都不见面,大哥,咱们俩那得是多纯洁的战友情啊。
“你一大早,在青阳客站前面,给一个男人送上了一匹白色的马,全程都笑嘻嘻的,还在马屁股上使劲踹了一脚,一直目送着马飞奔而去的。你不记得了?”他话语里既有揶揄又夹杂着愤怒的情绪,高大的身材压下来,脸都逼近到我的脸上了,温热的呼吸向着我眼睛就扑面而来,再近点,我连他眼睫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了。我感觉自己的下巴在他手指间被捏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