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你究竟是那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
是前世的因缘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
是命运的安排也好
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虽然岁月总是匆匆的催人老
虽然情爱总是让人烦恼
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
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
。。。。。。
说真的,这首歌,我自己很喜欢,因为,它真的很有韵味,所以我唱得很深情,不用银子,我也会认真歌唱,因为所有的女子都想有一个优秀的男人爱恋着自己,自己也一样深爱着他。我现在没有人爱我了,也没有所爱之人了,只有在唱歌的时候,我通过歌中人的心境,才能体会到那份爱意和真情。那个深爱自己,专一又优秀男人,这是身为女人,都渴望得到,却终其一生,很难得到的吧。
一曲终了,大家热情高涨,赞美声音响起一片,场上的气氛异常热烈。。。。。。
这算是完美收关了吧,我松了一口气,这次唱歌,对我来说,是有一定风险的,因为身上的箭伤还很严重,我真是怕这一通的走动折腾,背后要是渗血了,把人家这么高贵的裙子搞脏了,我就白忙活了,肯定是要赔钱的。
还有一点,这次伤确实不轻,我唱歌用力的时候,肺部都是痛的,这次唱歌真怕自己肺部不给力,当场唱不上去,或者失音,就丢大人了,现场演唱,就立马变成现场出洋相吧,好在,菩萨保佑,一切顺利。
算上今天是第三次出来唱歌了,今天这场没出洋相,一共就有二十四两银子到手了。不是万不得已,我这种社交恐惧症是不会让自己上台的,可惜,现在,我除了唱歌,真的没有别的本事了。后厨洗碗,我去打听过了,实在是钱太少了,一个月忙三十天,每天工作时长十几个小时,每个月连一天休息日没有,一个月的工钱,只有区区的一两五钱银子。一两五钱?真的什么也不够。
我蒙着面,松了一口气,轻轻走出杨府时,没想到好几个年轻官员模样的男人在堵我的路,看情形都是一些年轻的官员,一起起着哄还耍着赖,他们就是手挽手,拦着我前路和后路,就不让我走过去,也不肯让我退回去。
今天来的,都是杨大人的门生吧,大多都些年轻的文臣学子,都凑在一起,正是爱说爱笑的年纪,还唱了不少酒,他们正年少,正是我歌中唱的青春少年样样红的年纪,一天没有什么心事,就是热血沸腾的想做事,想报国,想出人投地,也最能惹事生非。
有一个长的高大粗壮,圆脸大眼睛的年轻男人,大大咧咧的说对我一见钟情了,另外有一个一脸倔强的年轻男人,对我说,刚刚和别人打了二两银子的赌,别看我这一身衣服和样子好看,如果揭开这款面纱,我的脸一定丑的吓人,因为声音好听的姑娘,一般都是丑女,旁边好几个人说,我一定是一个美人,他们都说,现在如果我不揭开面纱,这场赌局没办法公布结果了。这些年轻人,虽然外表文质彬彬,儒雅有礼,但行为却特别固执,这帮人起哄了半天,一致的决定,还是请求我一定把面纱给摘了,还说,哪怕就一秒,只看一眼,就感激不尽了。
我捂住脸,专心保护着我的面纱,生怕不被他们一个不小心给我拽下来,被这帮家伙这么围困赖皮着,如果保不住我的面纱,一旦真的露出我的面容,最丢人现眼就会是我爹吧,到时候,京城的传言一定是:董大人的女儿想钱想疯了,为了区区十两银子,就上门卖唱。
正窘迫至极的关头,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大步过来,根本没理会那些人,只把我的手用力紧紧拉着,大步就往外走,我低头只看到他身上那条十分精美的腰带,这款腰带是三品的官员才能佩戴的吧,所以这个人的气势强大到,这帮年轻男人,只敢面面相觑,硬是没人敢拦,不错,杨家夫人的家宴,于廷益这未来的孙女婿怎么可能不来参加呢。他是当朝三品,皇上心尖的大红人,谁又敢不给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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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真的亲眼看到已经变成一连片的乌黑的废墟的街道,看到余家面馆里的断壁残垣,一地凄凉,我才相信,这大火真的把余姐的店烧毁了,是隔壁那个失心疯的姑娘,半夜点了火,一夜的火光冲天,才把这一条街和房子烧成了这样,当时,我最担心不是这个店,也顾及不到其他的可怜人怎么样了,一心只是想着余姐和一郎怎么样了。
我骑着马疯狂的往余姐什刹海的房子跑,直至看到余姐和一郎还好好的活着,我这颗心才放回肚子里,余姐说,当时她们从火海里逃出来的以后,心里满是对我的愧疚,本来说好的可以盈利的店,就这样化为乌有了,都不知道如何面对我,余姐说,等她和一郞缓缓劲,凑够了本钱就上街做一点小吃,存够钱一定把八十两银子还给我。
余姐右边的胳膊我都不敢看,烫伤是最痛苦的,那种疼外带着可怕的烧灼感,让人坐立难安。一郎救余姐出来的时候,背部给倒下的房梁砸到,腰部的骨头砸伤了,挺重的,只能卧床静养一段时间,治病和生活费都需要一大笔银子。余姐什么都没说,但我打量了一下这对母子贫寒的家,就能猜到,如今,他们现在是连买药治伤和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本来朱天宇身体好了,我打算这就要离开京城了,但是看余姐他们的本钱二十两也化为乌有了,现在别说治伤,可能吃饭都成问题。我算了算手上的银子,有五十两人家都少初的见面礼,这钱不能动,我随时都可能要退还给人家的。除了这钱之外,我总共也只有四两银子了,这钱,也只够我和小珍一两个月的生活费。
我跑回家,把家里生活费的四两银子全都拿给了余姐,让她抓紧给一郎找个大夫给治一下,怕她不收,我给余姐吹牛,我还有很多办法赚钱呢。
当天傍晚,我约了薛掌柜,我就说了一句:我只去三次,一次七两银子,都要蒙着面。可以,我就答应,不可以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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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很顺利,就是这第三场,为什么是杨家的私宴呢。
刚刚经历了那一晚被他质疑我是深海怪物,还说,我一系列的行为古怪,匪夷所思,今天又被他又抓到蒙面上台唱戏,我真的是够能丢人的,为什么,老天爷给我安排的剧本这么让人难堪,只要在他面前,我总是这么丢人,不是即将变成人妖,就是变成箭猪,要么就是卖唱被他逮到,难道我就不要面子的么。
好吧,就算是痛快分手以后,各自安好,我也不想被这个男人看不起啊。
记得,我以前看到过一个短视频,有一个年轻男人一脸悲壮的对着一个女人说:你不就是嫌弃我穷,才和我分手的吗,你等着吧,我不混出个样子,让你仰视我,此生我都不会和你联系了。
那情形,大有一副今日你瞧我不起,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的志气。
结果,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这姑娘的手机微信一响,她低头一看,是这个男人发的:请帮我助力一下,好拿p多多一百元现金的琏接。
现在,我就和那个男人一样吧。总是这么苟且的活着,总是为了碎银几两挣扎求存。
现在前男友风光无限,我却依然灰头土脸。分手后,再次见面的场景,就是给他看看,我现在过得多么寒酸,多么丢人的现场见证会,见证人还是抛弃我的前男友。
说穿了,全世界的男人发现我为了钱来唱歌,我都不怕,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男人抓到我出来唱歌。
他把我拉到一个僻静的街角,才低头把我的面纱摘下来,刚看到我的脸一眼,他就深吸了一口气,双眉紧蹙的问我:“果真是你,董深兰,你才受了箭伤几天,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唱歌,你没有银子了?我想只要你开口,无论是周王殿下还是大德银庄的都公子,都有足够的能力给你想要的银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愤怒的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他想着我要管这两个男人要银子花,一旦我要是开口了,那么大的人情,我以后拿什么还给他们。
但是这些我都不想说,只是在他面前丢脸至此,真的是让我尴尬极了,如果不是一郞的伤,如果没有那一场火灾,我就不至于此了吧。一直想争气的,偏偏,在他面前,我就是最丢脸的那个女人,比不及他的杨明珠,千娇百媚,从来不用为了银钱发愁吧。我这样的穷妞,实在没办法保持娇滴滴的,因为一直都要忙着为了碎银几两拼命。象他这样官宦世家出身的男人,哪会理解我的苦衷。
被他这么紧紧握住手腕,眼睛困惑的注视着,我感觉自己就象一个穷人因为饿得厉害,刚在超市偷了一块面包,正打算美美的大吃一通的时候,却被超市老板发现了一样的狼狈慌张。
一时之间,脸上发烧,这几天因为找银子而焦虑的我,一种难言的屈辱感涌上心头,眼泪马上就盈满了眼睛,我瞪着于廷益:“于大人,为什么你就认定我和周王或是都公子一定是要成亲的关系,我说过了,我和周王是挚友,和都公子只是刚认识,所以我要用钱,只能靠我自己。这次是最后一次我出来唱歌了,你不用担心,我一共就出来了三次,每次都蒙着面,不会给我爹丢人的。”
说完,我就用力挣脱了他的手,打算走人,他怔在那里:“董深兰,你是遇到什么难事需要钱么,我可以帮你----”未及他说完,我感激的笑笑:“不用了,我还欠你二百两银子没还呢,心意领了,你的钱,我一时还不起,以后我肯定会还给你的。”
说完我就慌慌张张的逃走了,真的,我这辈子都实在没脸再见这个男人了,我这脸上发烧的啊,就说不能出去唱歌换钱吧,老话说的是:莫伸手,伸手必被抓,这下,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吧。今天的遭遇,对我来说,不亚于就是没穿衣服在大街上裸奔时,正面遭遇了衣冠楚楚,高贵帅气的前男友,用冷冷的眼光,把你看个通透。这情形,实在太酸爽了。
一回到家,我用被单蒙住脸,趴在床上半天起不来,心中的那种羞臊感,真的让我不知所措。
平静了好一会儿,我把这三次唱歌赚来的24两银子都摆在桌上,发了好久的呆,好吧,这是我正大光明赚回来的,有什么丢人的,只要有足够的钱能给一郎治伤,也能当一段时间的生活费,我就不丢人。算算,给自己留4两下来就够了吧,我换下那身华贵的衣服,这就出门打算给余姐送去20两银子去,一出门,不知道为什么,于廷益的马车在我门口正等着我,看情形,他一直都在门等着我:董深兰,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坐就坐,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真等赌气坐上他的马车,我才想起来,这是人生中,我第一次以女子的身份和他在一起坐马车,曾经,做为水亮剑,我和他相濡以沫,共坐一辆马车,就好象是不久之前的事,又好象已经是很遥远了。
在马车上,他也不说话,只问了我要去哪里,就一路沉默了,及至到了余姐家的小院,他扶我下车,见到余姐,我心情才好起来,能用自己的劳动所得,帮自己的挚友,真的是一件快事,一郎烫伤已经敷药,好一些了,我把二十两银子给余姐的时候,余姐眼睛都红了,坚决不肯要,我说,余姐,我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了,这个你不收下,我没办法安心的回永丰啊。看倔强的她还是不肯收,我一笑,余姐,反过来,是我遭遇了这些,你有钱,是不是也会一无反故的帮我。她决然的点点头,我说,那么,今天,我也会一无反故的帮你啊。
余姐含着眼泪收下银子,要留我和于廷益吃饭,我说不用了,等一郎彻底好了,我一定好好来大吃一通。余姐把我拉到一边,问我,于廷益是我的什么人,我说,是一个哥们,朋友,余姐说,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上次那个坐轮椅的男人就够好看了。余姐说,深兰,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啊。
第一次,心中没有了心痛和酸楚,我坦荡荡的对余姐说,他这样的男人,喜欢他的女人太多了,轮不到我喜欢。
于廷益在外面的马车旁等我,只是轻轻的望了望我们这边的女人对话,他肯定猜不到我们在说他。
回来的路上,我们一路都沉默着,想了想,我对于廷益说,小珍很喜欢栓柱,两个小屁孩有缘份,咱们帮小珍和栓柱成个亲吧。
他一路上都蹙着眉,好象在想着什么,听我说要给小珍和栓柱的成亲,他才从自己的沉思里清醒了过来:“董深兰,你去唱歌就是为了帮被火烧伤的朋友?”
我点头:“虽然他们很穷,不过对我真心。”
他静了几秒钟:“你说,你和周王,还有那个都少初,都不是情侣,所以你宁可出去唱歌换钱,都不肯和他们开口,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我哑然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他,难道说,我现在已经回归本心了,谁都不喜欢了吗。只好反问他,“于大人,你快要和杨明珠小姐定亲了吗。”
他怔了一下:“没有,是杨大人总是让她来叫我去吃饭或是叫我去他书房。”
我点头,这男人这方面很诚实,他说了,就是他真实的感受。
不过,他和哪个姑娘好,这好象与现在的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我没说话,他只是专心的想着什么,就默默的赶着马车,两个人就一路沉默着。
及至到了我的小院门口,我给他道了谢,就要下车的一瞬间,他喊了我一声,我讶然,正要回头问他有什么事,他轻轻的说:“董深兰,你知道么,和你共同经历过那么多生死,在你面前,要一直保持着冷漠,把你当成陌生人,对我来说,是很艰难的事。”
我笑,没说话。我又何尝不是,我们之间虽然没了爱情这件奢侈品,但是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真心的兄弟和朋友。所以我万分珍惜现在的时光,如果他定亲或是成亲了,以明代这规矩,我是连和他见面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下了马车,我认真的看了一眼于廷益:“于大人,以前你在军中说要和我结拜的,我当时没答应,如果你不弃,以后,我们结拜为亲兄弟吧,今后,咱们以兄弟之谊相处。”
不等他回答,不看他的表情,我就快速回到我的房间。结拜,多年之前,他还管我叫蓝妮的时候,我真心要结拜,他拒绝了,坚持要当我的夫君。在军中的时候,他以为我是亮剑,真心要和我结拜,我拒绝了,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当他的兄弟,只想当他的意中人。
今天,我主动要和他结拜,是因为,虽然他对我那颗充满爱意的心已经死了,但是,我不想当一个格局那么小的人,我不喜欢失恋以后,把对方当仇人。
做人,我最喜欢象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那首歌中表现的那种气度,那种大气非凡的处事处人态度,所以,我实在不想象个失意的小女人一样躲着他,象个永远都得不到爱的怨妇一样,暗恋着或是怨恨着他。那样,真的很没意思。
对我来说,他真是值得结拜的好兄弟,够义气,也够优秀。好吧,董深兰,自此之后,且收了你的女儿情女儿心,那个一腔幽怨,苦苦爱恋的小女人,让她如风一般的消失吧。就把这个男人当好兄弟,我们还象大漠军中一样,从此,杀伐果断,快意恩仇,畅聊人生,不是一件最美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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