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这才正经多一会儿,就恢复成平时的德性,他脸皮厚得这样,说话从来不知道脸红的。
我瞪他:“殿下,你能不能让我感觉到你是一个成熟稳重且脸皮厚度正常的人。”
他哈哈哈哈哈的这通大笑:“董深兰,你知道么,今天我和你当面表白了,一吐心中事,真的很痛快,再不对你说出来,我真的要憋死了。”
我无奈的笑:“那能不能答应我,等我回复的这段时间,照料好自己的伤口,真的不要再喝醉酒到处找我了,最近我可能要回家一趟,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能喝酒了。因为,无论做哥们儿,或是做人的夫君,一个酒鬼外加坐轮椅的男人,都是我接受不了的啊。”
他握着我的手,把头埋在我的手心里,半响不说话,好久,才抬起头微笑的看着我,“董深兰,你知道你说这话,我多高兴么,至少,我还有了能在当你心尖上的人的机会,是不是。。。。。。”
好吧,我承认,我心里实在是没办法接受最铁的铁哥们儿,忽然幻化成一个爱慕者的这一巨大变化,真的觉得不适应,和铁哥们儿说一些情感上的话,让我感觉实在肉麻,招架不住,所以我没敢在这哥们儿这多待,就再三交待他:我再过十天,可能要回永丰一下,他坚持要送我,我说我爹派了四个手下来接我了,所以用不着他送,他伤得这么重,最好在家里老实的养伤,如果发现他再胡闹生事,我真就跟他绝交。这就逃跑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面对一个人的清冷的空屋,点上火烛,我自己一个人发了好久的呆,脑袋里都是朱天宇给我说的话,这一席话,太厚重了,让我无法搞清楚自己的心意。
难道,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动了心么,难道我真的是一个花心的女人,一直同时喜欢两个男人,自己却不知道,怪不得于廷益说我,一个周王还不够么,还要找一个都少初,他是真的了解我啊,难道,我是真的这么的多情花心,想得太多了,我头好疼,晃晃脑袋,心好乱,早知道,还不如写一封信给朱天宇说再见呢。
这通见面,就他那样的表达,谁能招架的住,真是的,这哥们儿真是狠角色,泡妞水平也是一流啊,我就没见过他这么用心表白的,别说都少初了,估计谁的表白和他一比,都是小意思了。这货,真的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本来在我这里,坦坦荡荡的兄弟情,为什么被他这一通表达,变得这么复杂了,我的心全乱了,都搞不清自己的情感了,这不是麻烦了么,到底这人是我的兄弟还是我真命天子呢,真是头疼。
我正困惑着,就听马车声响,是于廷益来了,他刚下班,是怕我一个人不习惯吧,马车直接停到我家门口了,他还让士兵给我带的晚饭,微笑的对我说:董深兰,你肯定没吃饭,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吃吧。我点头,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没怎么说话,于廷益用心的看看我的脸:“你怎么了,今天晚上不对劲。”
我笑笑,没说话。不知道怎么说。
于廷益说:“你今天不是说要去周王府告别么,周王说了?”
我点头:“我没想到他用了这么深的心,我一直把他当成好哥们儿,听了他说的那一番话,我心里很乱很乱。”
于廷益点点头,没说话,快要吃完的时候,他问我,今天晚上要不要他在隔壁陪我。我说好。
吃完饭,我一个人就熄了火烛,躺到黑暗中去了,这一晚,心乱如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都是怎么想的,根本没办法睡着,只好起来看书,烧水泡茶。
四更天,他从房间中出来到客厅,我给他递了一杯热茶,把早上的饭菜摆好。他估计没想到我仍然会起来吧,愣了一下,握住我递给他的那茶杯:“董深兰,昨天晚上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你是为了周王殿下的表白动了心么?”
我认真说:“周王对我用情至深,只是我昨天才第一次知道,还没想好该如何回复他。”
心乱如麻,是我现在的真实心情,这是我放下于廷益后,第一次为了别的男人动心。这人,也没吃早饭,白瞎我这大半夜的心意了,人家就大步流星的上了马车开晨会去了。
等到晚上,很晚了,于廷益的马车才回到我的小院,他带着夜宵回来的,我给他开门,看他一脸的疲惫,知道他工作一定很累,给他烧了热水,让他好好洗一下,正要走,他说:“董深兰,陪我一起喝一点酒,吃一点东西再走,可以么。”
我点头,马上我就要走了,这样和他如军营里一般相处,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我心里是很珍惜的,他看着我:“你知道么,你这样送我又等我,象我的妻子一样,这两三天,我觉得自己象有了一个家一样。”
这人,兄弟之间,说这种话,不嫌怪怪的么,我只好一笑:“于大人,你是不是喝多了,你在军中的时候,也是这样,喝一点酒,就可爱说话了,那时我很困了,你都精神得要命,还非要我做诗。”
他一怔,看着我笑了:“对,那时候,我们一直同塌夜谈的,真的很开心,我还记得你那句,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
他自己先一口气喝了好几杯,默然了半天说:“我一直以为,我是无情无感了,也放下了,董深兰,可是从昨天晚上看到你魂不守舍的样子,直到现在,我心都是一直很乱,心这个地方很痛,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把酒杯给他满上,今天晚上的酒真烈,喝了让人头晕晕的,就是想笑:“于大人,在我心里,你是我真正的兄弟,铁哥们儿,经过大漠的相处,历经生死,当然是兄弟情深,现在规矩严格,成了亲,就不让和别人来往了,以后兄弟间想与现在这样喝酒就不能了,所以你心乱,心里不舒服,舍不得我嫁人很正常。”
他笑,点头:“你在军中的时候,当时还天天拉着个脸,总告诉我,你心爱的姑娘要嫁给别人了,你很伤心,董深兰,要说你装男人真象,我当时一点点也没发现是你。”
我乐:“于大人,我记得咱们俩以前想订亲的目的,就是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聊天,你瞧,我们的动机就不对,我们想成亲,不是因为真正的喜欢对方,就是想找一个特别铁的聊天对象。”
他没接我的话,好象在思考着什么。这人,连不说话的样子都这么帅,难怪我以前栽在他手上死去又活过来不知道多少回。
我笑着,把酒杯里的酒都喝干净,感觉自己是有一点喝多了:“于大人,你啊,长得可真好看,要不是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当初也不会栽在你手上了。”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董深兰,你一直就是这样不靠谱么,就是因为一个男人长得好看,你就能喜欢上他,那周王长得也很好看,你以前不知道他喜欢你,这次听了他的表白,你是不是动了心。”
我捂着眼睛,头有一点晕了,说:“你都对我放下无感了,我就不能对别人动心了么。”
他认真的点头:“是的,你有道理。”
“所以,于大人,我这样被人退过亲的姑娘,你不知道我多自卑,现在能有人喜欢就不错了,我想过了,以后不管嫁给谁,我会好好当一个妻子,对人家温柔相待。”
他一笑,这人也是有一点喝多了,平时没这么爱说笑的:“你大多数时候,是很温柔的,以前你都不叫我于大人,都叫我小益的,董深兰,没告诉过你,我一直真的很后悔,后悔没听你的,坚持来京城求取功名,要是我不来,也许我们就不会吵架分手,现在和栓柱他们一样,早就成亲了。”
好吧,这人,喝多了才说真话,平时一点看不出来,今天晚上第一次听他说后悔考公务员,平时一个字也没透露出来他后悔过。
我笑:“于大人,你知道么,你这样的人,就应当出来,留在家里浪费你这个人了,当你的参军,看你打仗很过瘾,真的很过瘾。”
他定定的看着我:“今天我想,那个三次为了救我差一点死掉的女人,董深兰,我这一辈子都再也遇不到你这样的人了吧。周王那么喜欢你,你嫁过去,一定会过得很好,周王是除了皇上以外,地位最尊贵的皇亲,他为人忠义,他对你的喜欢,不是装的,是刻在骨血里的,所以这个男人,可以嫁!”
我点头,我感觉我们的酒是有一点喝多了,因为我们的话都比平时多太多了:“是的,可以嫁,就是这个人装的太像了,这么久,我都没看出来。”下一句话我没说出口:我笨呗,当时除了你,眼睛根本看不到别的男人,想想我们现在都是亲兄弟了,说这些儿女情长的话,没意思,就没再说了。
他真的是喝多了,这会儿蹙着眉头看我:“董深兰,你嫁给他以后,我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笑,今晚这酒是真的喝太多了:“怕什么,我们现在是亲兄弟,我们想说话就在一起说话,和以前大漠里时一样。谁敢不让我们好兄弟见面聊天,我第一个揍扁他!”
。。。。。。
晚上我回到自己床上睡觉的时候,想到他在隔壁,格外的安心,喝了酒,人睡得很扎实,但是,想到凌晨他喝了酒的他能不能起得来啊,我真的是很担心。不放心,还是硬撑着困意,起来烧了热茶,想想,万一这人早上会饿呢,所以依旧做好了早饭,摆好,等着他吃。
他显然没想到我也只睡这一小会儿就能撑着起来给他泡好热茶,还准备好早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怕我失望,只接过了茶杯,喝了一小点,小声的说了一句,“董深兰,你接下来再好好睡,以后早上不要起来了,怕你睡不好人难受。”就大步流星的上马车走了。这人,早饭还是没吃。
我吐了一口气,在心里暗暗的说了一句,也许没有以后了,不是我非对他这么好,是我马上就要走了啊,我爹还在家等着我呢,我把我的衣服和行李都打好了包,把我的车厢里布置得美美的。我给于廷益写了一封告别的信,就几句话:于兄,非常感谢你这几天的陪伴,我回永丰老家了,你好好照料自己,欠你那二百两银票,我放在小珍那里了,我走后,她会替我还给你。祝你鹏程万里,早得佳偶。
把信放在我们的饭桌上,环视了一圈我的小院,在心里说声再见,就赶上我的小黑马车离开京城了。
实在不想让兄弟难过,更也不想让朋友送行,我故意和朱天宇说我十天以后才走,也没在早上告诉我哥们儿于廷益我今天就走了,分别,总是让人心里不舒服,所以,只有这样悄悄的走开,不打扰对方的生活,心里才觉得没有真正的和这两个铁兄弟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