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在宇宙的角落曾有一个星球,据说那里有智慧的生命,它们发明了知识,发现了真理,征服了世界,但对于浩瀚的宇宙和无限的时间来说,它们的生命非常短暂,如同一次呼吸,在自然的几次呼吸后,这些智慧的生物不得不与星球一起死去,这是宇宙历史最为骄傲也最不体面的一分钟——《某书》
这是一个故事,一个文明的往事,就在前几个月,我亲眼见证了它的消亡,如今,我已是这文明在地球上最后的遗民。
当尘埃落定,眼前,天空蔚蓝剔透,与地面无边的黄沙形成一道无比显眼的视平线,灿烂的阳光一如既往地洒在大地上,只是,如今这大地上,平静的异常,连一颗小草都不再呼吸,之后,就连这份平静也被打破,风渐渐呼啸而起,伴随着牛吼般的狂叫,千万重浮尘席卷成庞大的黄龙拔地腾起,直至遮蔽整片天空,这种狂啸持续了近四个时辰才渐趋平和,射下千万道光的通路,据说人们以前称这种景象为“耶稣光”,以感叹造物主创世的伟大奇迹,但他们忘了,造物主不仅可以创造,还可以毁灭……
毁灭是一瞬间到来的,所以对于这个陨落的文明来说,绝望的恐怕不是毁灭本身,而是毁灭到来前相信自己能自我救赎的奢望。
“忘掉我跟你恩怨,樱花转了几转……”一个清澈而低沉的歌声穿透天际,悠悠的回荡在天地间,一片荒芜中央,赫然是一个青年行走着,那人留着一头夸张的长发,任凭其接受狂风的支配而肆意飞扬着,但超乎常识的是,那头秀发没有沾染一点尘土,依旧顺滑,泛着银色的光泽,风沙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只是微微吹拂青年的面孔,便知趣的绕过地面上那渺小的躯体。
“额咳——”伴随一声紧缩的咳嗽,歌声戛然而止,间隔几个呼吸,一句话传来。
“起点,即终点。”
青年哆嗦着,念叨着,时不时张望着周围的一切,忽然,他站立住了,凝固片刻,一双黯淡无神的眼睛坠在那儿,盯着一株枯死的灌木在风的呼啸下滚过脚边,被卷的越来越远,消失在一片黄沙之中,“呵…..咳。”青年的唇缝间漏出一丝嘶哑的笑声,喉结也剧烈地上下颤抖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见他仰天有些失声地笑了起来,他笑的很放肆,以至于头不住往后仰着,直至控制不住倒在了地上。
“啊——wocao——”青年朝天一阵狂啸,紧接着挥舞着四肢对着空气一顿斗智斗勇,好一阵子,才渐渐平稳了呼吸,无力地看着那无限的天空。
两个月二十四天,漫无目的的寻找,他已经很难再将什么有意义的想法强加在这无意义的行为上,孤独,沉默,声带逐渐僵化,绝望也像病毒般在血管里肆意蔓延,一点点吞噬那仅存的理智,曾以为,生活的聒噪阻挠了哲理,可如今,思考却成了难题,瘫坐在地上的青年,用食指麻木地在沙地上画着圈圈,勉强抬起头,看着远方的模糊,浑浊的太阳微微散发着衰老的光晕。
“怎么……怎么办啊啊啊……呵……哈哈哈……”青年这时发现,由于数月不曾说话,如今的他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孤身一人在地球上漫步了近三个月,没有交流,没有互动,心之所想也早已被无限的单调充斥,如果这种境况再持续下去,未来退化成原始人也是迟早的事,而答案,就只会越来越远……
“你需要写下来!”
一个声音在青年脑中浮现,心有所依之下,他的双眼瞬间闪耀起来, 对,对对对,我可以写下来啊!对未来新的希望给心脏打一剂强心剂,青年像是使出全身的力气正了正身体,闭目凝神,全身散发出柔和的光晕,紧接着周围的狂风竟逐渐停歇,世界也陷入宁静。
当青年睁开眼时,他正身处一个书房,被杂物挤满的书架,蒙尘的歪头台灯,表面光滑如镜的吉他倚靠在墙角,斜阳透过窗棂映射在木制地面上,以及窗外车流涌动的声音,仿佛一切如往日……桌面上摆放着一本展开的笔记本,洁净崭新的纸面上平躺着一支精美的签字笔,青年有些欣喜拿起笔准备动手,可他发现,开头像是个笑话。
“啧,如果我知道起点是什么,那我还写个啥?啧啧……起点?事到如今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从何时发生的……”此时,无数的镜头和身影在他的脑海中飘过,可是越是绞尽脑汁,事情的脉络似乎越是混沌。
看着手中笔在洁白的纸面上点出的点愈黑愈深,青年不禁低头苦笑,“六个月……我还有六个月……天梯就要重启了。”想到此处,他终于忍不住用左手去撑住一点点往下坠的脑袋。
“z市!”正当青年冥思苦想之际,这两个字如海燕般划过了他混沌不堪的脑海,那双原本空灵的双眼此时竟慢慢回过一丝神来,的确,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与z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就此发散思维,或许……答案就会在字里行间显现出来。
那么,故事,就从z市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