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随着黑影的双臂同时抬起，两人瞬间被无边的红光包裹，只听得见几声凄厉的惨叫，和血液噗呲喷出的声响……
近郊某巷
监察车缓缓停在了一个巷道口，相比于不远处繁华喧闹的商业区金色十字街，这里幽静无人，连个像样点的路灯都没有设置，除了监察车的车灯所照之处，周边的一切都没有轮廓可言。
“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解开安全带，孙晓拎起快餐盒走下车。
“你真就打算在这住一辈子？”白夜没有接过话，反问道。
“一辈子？”孙晓挠挠头，“那不至于吧，我再找找呗，搞不好当年科研活动还在哪里留下更好的营地了。”说完他呵呵一笑，甩手关上了车门。
“随你了，监察局这么好的宿舍你不住，住这儿……”白夜嘴唇不经意间一咬，踩下油门，开着车离开了。
看着车渐渐驶远，孙晓的笑容冷却了下了，深深的忧愁却爬上眉目间。
“诸行无常啊……”低头幽幽地感慨了一句，孙晓转身走进了巷道。
这条巷道两边是近十米高的钢筋混泥土墙，孙晓曾经在第六区的最高处——监察分局大楼俯瞰过：
两堵高墙绵延十几公里，自近郊至远郊交汇，简直就是一座小型的地下长城，两墙的交汇处是第六区的标志性建筑——一座黑色高塔，此塔加上高墙有近二十米高，树立在一马平川的郊区间，与几公里外灯火通明的市区相遥遥相应，曾有人这么形容第六区的天际线：一位守望着花海的黑色骑士。
不过如今对于第六区的住户们，似乎也没人知道这两堵墙和高塔的用途了，唯一知道的是，它们废弃已久了。
由于高墙的缘故，外界的光照根本无法射入，整条巷道走起来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在这里无论是睁着还是闭着眼睛，基本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但对于孙晓而言，如何快速地通过这里是在熟悉不过的事了，脚下哪边有个铁桶，头顶哪里有个钢架，两百米的黑暗通道，近八十七处障碍，他都一清二楚，一般只需短短一分钟便可走完，孙晓还曾试过，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在那个东西的加持下，十数秒也不在话下。
漫步在黑夜之中，孙晓的每一步都恰好地擦过障碍，歪头、低头，皆恰到好处，但他的脑海中，却将关乎那具尸体的每一个细节回放着：流动的因子、干枯的躯干、铺地的血河、衰竭的内脏、口腔里的呕吐物、灼伤的咽喉、标本般的尸身……
“以前在ablience上听说过有一种可以将他人体内血液从七窍抽出的异能，在受害者死亡前，就有呕吐的现象，但似乎并没有异能因子残留常人体内的情况，不对，这已经不是残留的问题，都在尸体里面流动了！”
正想着，孙晓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厚重的低吟，悠远的好似来自上古时代的吟唱，对此，孙晓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自从那时“眼瞎”后，这种没有规律的现象已经伴随他七年之久，这个奇异的声音，似乎也只有他能够听见，四方求医而不得解。
一般来说，这种低吟持续数秒便会逐渐减弱直至停止，除非……
当孙晓穿过深巷踏出黑暗，低吟不仅没有消逝，一种越来越强势的愤怒与焦虑开始显露，如海浪般冲击着孙晓的心脏，强烈的不适感让他痛苦地按住胸口，倚靠在一旁的墙壁一屁股滑坐在地面上。
“tm，最近是怎么了啊……这么多事！”孙晓挣扎地想站起，结果却蜷作一团，就差打起滚来，这种彻心的痛苦，上一次还是在纽约……看来，周边定有大事发生了。
监察局 六区分局 宿舍楼
将监察车停好后，白夜慢步走上宿舍楼，双目坠在那里，满脑子回想着今晚他的一举一动。
相处一年多了，工作出行两人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也早已互不顾忌，甚至在孙晓辞职前，他们还曾一度同住过一间房间，应该说两人之间可谓是交洽无嫌，可事到如今，他的身世与过去，他的异能和门派，她却一概不知，但逢办案窃灵，白夜都会被孙晓拒之门外，不容她窥测一分一毫。
“我怎么说也是他徒弟啊……”白夜不住叹了口气，不过从孙晓平日里教授的硬气功之深厚来看，他的实力绝非现在表面所显现的，有些事还是不易明说。
走到楼层，白夜从胸前的小口袋抽出一把青铜色的迷你钥匙，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套监察者的标准宿舍间：一间三十五平米的房间，搭配书桌，床，小冰箱，微波炉，智能衣柜等基本家具。走进房间，白夜按下门框边上的开关，可灯却并没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