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把应急罐头给他们吧!
给了他们,爷爷就会回来,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老神汉不说话了。
苏午看着江莺莺眼中浓重的恐惧,摇了摇头,道:「这样就被吓破胆子了的话,以后你只会成为越来越多人的累赘,在你的有意无意间,将他们一个个拖累死。
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他话语说完,云霓裳惊讶地看着他。
这番话语实在太残忍了,
事情并非因江莺莺做错了什么而起,
只是因为她养了一只与众不同的大公鸡而已。….
——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纵然罪不在自己,有时候亦只能被动接受。
「不!」江莺莺泪如雨下,手背用力擦拭着眼眶里淌不尽的泪水,用力道,「我不想看到那些!如果死的只是我就好了——」
她话未说完,就被苏午冷笑着打断了:「谁不是呢?
如果出车祸的是我,
不是我的父亲、母亲就好了。」
云霓裳低头沉默着。
她作为诡异对策部的驭诡者,自然了解过苏午的身世。
江莺莺忘记了哭泣,
仰脸看着苏午冰冷的面孔,忽然一阵心疼,她低低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苏午摆了摆手。
江莺莺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堂屋门口,开始往火盆里放入一张张纸钱,烧纸哭灵。
哀切的哭泣声在黑暗里萦绕着。
那边的江二爷打完了电话,回来同老神汉说道:「已经请了本家的老人来主持丧礼,他说他过会儿就带着人来了。」
「行,行。你忙活去吧。」老神汉点了点头,转而面向苏午,笑眯眯地说道,「年轻人,你也躺棺材里去吧。」
苏午应了一声,走到那副内壁顶端刻画着‘鬼门,的棺材侧面,
撑着棺帮踏入其中,
平躺在了里面。
这副棺材是依着江老爷子的身形定制的,江老爷子身材高大,苏午虽比之还高一些,但棺材预留了一些空间,正好能容他伸直了腿躺在里头。
他头顶‘鬼门,,暂未察觉出有任何异常。
云霓裳站在棺材一侧,眼神担忧地看着躺在里头的苏午。
「看顾好莺莺就行了,
我这里没事。」苏午对云霓裳如是说道。
云霓裳本来忧心忡忡,
此下听到他的言语,却是用力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
苏午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他在棺材里闭上了眼睛。
棺材外,供桌前。
黑脸老人从褡裢袋里拿出一面镜子,镜子周围用红色塑料包裹,是很老旧、在农村大集上也常见售卖的那种镜子。
他一手拿镜子,一手从褡裢袋子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
‘雪花膏,;
‘自然堂,的一管水乳;
‘MAC,的一支口红与半盒粉底;
不知名的睫毛膏。
……
如此种种,在供桌前摆了一小堆。
云霓裳从供桌旁走过去,看到那些虽然应该是从各种垃圾堆里捡出来,仍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化妆品,一时间眼神古怪。
这老人是要做什么?
看到一个妙龄女子拿出一堆化妆品,摆好镜子,任谁都知道她要做什么。
但此下一个男性老者拿出这么一堆东西,同样摆好镜子,
却无人敢想他是要给自己当场化个妆。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黑脸老人先用那管水乳在脸上涂抹过,又抹上一层雪花膏。
他的脸色变白了些。
接着就涂抹粉底,
脖颈以上的脸变得粉白,
拿出口红在自己的双腮、眼皮、嘴唇上抹出几个圆形,顿时变得好像那些戏剧里故意夸张、扮丑相的女角儿。
他化妆毫无章法,口红在他手里不仅是用来抹嘴唇的,也能用在脸上画腮红。
如此化妆,
不过二三分钟的时间,老神汉就给自己打扮好了。
他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又从褡裢袋里掏出一顶假发,给自己戴上。
原本滑稽的面容,
在戴上假发以后,霎时变得阴森而邪诡起来!
那引人发笑的妆容,在此刻竟似画龙点睛了一般,一下子气质陡变,阴郁、诡邪的气息萦绕着老神汉,他朝云霓裳抬眼看过去——
云霓裳竟不敢看对方那双黝黑的眼睛,从供桌旁匆匆走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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