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过后,宅子的整体结构并没有被冲毁,只是被冲塌了两间房屋。
另外就是屋顶瓦片什么的,被冲走了大半,加上整座宅子泡在水里,地基土壤也受到影响。
更别提屋里的家具财物了,真是一贫如洗。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被逼得外逃投亲。
听到谢端说要回家,妇人的面色微微一变。
“二郎啊!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你这一年没回来,大家都以为你死了,所以你家的房契地契全都被官府回收,早已另行分配,归他人所有了。”
她此言一出,谢端不禁心头一怔。
“什么?”
如此一来,自己倒真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二郎啊!你这刚刚回来,想必也是舟车劳顿,身心疲乏,不如就先到婶子家吃个便饭,休息一番,待养好了精神,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谢洪娇见他神色有异,当下出言劝解道。
谢端思索之下,索性也就接受了下来。
爹妈在洪水中丧命,他们手里的房契地契也被毁了,加上自己外逃,一没有去补办,二没有交赋税,官府回收他家的土地,倒是理所应当。
“如此倒是麻烦婶子了。”
谢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着她迈步离去。
“你这孩子,跟婶子还客气什么。”
谢洪娇大大方方,显得很是热情。
“这是富贵吧!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嗨!这小子也没个眼力见,也不知道叫人。”
“发伯近来可好?”
“他呀!你发伯在外做工,中午不回来吃饭。”
……
一场洪灾,大大拉低了侯官县的经济水平。
与一年前的侯官县相比,如今的城里物价飞涨,加上赋税加重,普通百姓的日子更是难过。
因为前朝的女性地位普遍较高,所以相对而言更加自由开放,到了启朝,虽有约束,却不重。
乡邻之间互相照顾,宴请吃饭,更是常事。
到洪娇婶子家中用完了午饭,随便闲谈了几句,谢端继而回大宅看了看,发现宅子早已由当初的残破不堪,变为了如今的红墙绿瓦,在原有的基础上重新修缮一番,宛如新房,甚是大气。
如今这座宅子的主人,姓牛!
其实他若是现在去官府要求补办契约,并交上这一年的赋税,虽然房屋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但是却可以得到一笔补偿。
可想了想也没必要,侯官县的衙门,可不比长山县,那才是真叫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他想安家落户的话,重新找一处院落便可,不必太执着于过去。
想想姐夫临别时给他的银两,这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花费,就算是现买一座院子也绰绰有余。
何况他本就不打算长住,祭完祖之后,估计便要求道而去。
之所以要在此处置办个房屋,也是想着以后能有个容身之所,一来自己入正一门下,出不出家尚是未知数,万一以后有了子嗣后代,也能给他们留下一份家业。
再者谢家先祖以及父母的灵位,他总不能背着到处跑,终归得有个安置的地方,让他们落叶归根。
就算真做了出家道士,留给姐姐姐夫,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