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宅内。
背靠着山水画,正在给一只金丝雀喂食的王蔼只觉得心神不宁。
就在此时。
客房大门忽然被人外侧推开,一个留着油头的中年人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跑进来。路过门槛时,险些一个没注意到,踉跄的被绊个狗啃屎。
见到中年人的模样。
王蔼也是右眼皮跳个不停,但作为王家的掌权人,他还必须要时刻保持着自己的威严,“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样子,成何体统……”
王蔼不由的训斥一句。
见王蔼这幅模样,梳油头的中年人也连忙吞咽了下口,缓缓道,
“不好了,老爷,我们派出去追捕四张狂的人,全军覆没了。”
“全军覆没了?”
听到这话,王蔼心中一颤。一张老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清楚。”
要知道,这次为了拿到夏禾作为要挟,他们王家可是派出了不少的精锐力量。这种力量配制,不可能连个筋疲力尽的四张狂都对付不了。
王蔼想不通发生了什么。
“是……叶言!”
眼见王蔼脸黑如墨,站在王蔼身前的油头中年牙齿都在打哆嗦,他努力组织好,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叶言?”
听到这个名字,王蔼脸上的威严再也绷不住了,只见他手里提着的金丝雀笼,竟被直接捏爆。
而里面养着的,那只王蔼平日里最喜欢的小金丝雀,也在这大力下,不可幸免的炸成一团血雾。
“你确定没看错?”
“没……”
“该死的,他怎么这么快就苏醒过来了啊。”
听着这五雷轰顶般的消息,王蔼的脸色简直是难看到了极点。而他这幅表情,也让油头中年胆颤不以。
“老爷,这里还有一张叶言给你照片,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油头中年用颤抖的手从衣兜里摸出一张崭新照片,递给了王蔼。
王蔼顺手接过照片后,扫了一眼过后,既而脸庞变得僵硬万分。
那是一张俯瞰拍摄的照片,照片的取景点是在一条盘山公路上。
路边,穿着黑西服的王家人尸体堆砌成了小山。而在尸堆旁,还用凝固的鲜血,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王蔼老狗,等我取你狗命”。
甚至都不需要去署名,只是看了一眼,王蔼便清楚,这字迹是谁留下来——叶言。
看到这歪歪扭扭的字,王蔼只觉得眼前一黑,体内血压更是在不断飙升。
他的身躯也不自禁的摇晃了下,跌坐在身后的木椅上,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天要灭我王家啊!
此时此刻,王蔼的脑海中只剩下这样一个念头。
接连几次的失败,已经让王蔼意识到,眼下的王家已经没有任何在与叶言博弈的本钱了。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就这么呆呆的坐了半晌后,王蔼才木讷的抬起头,目光亦是有些无神的看着油头中年问道:“少爷那边怎么样?应该是今晚的飞机吧?”
“是的,老爷。”
王蔼无力的挥了挥手,像是个垂暮的老家伙:“王生啊,你现在是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接下来送少爷去国外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到了国外之后,你要好好照顾少爷……”
王蔼突如其来的温柔话,是把梳着油头的王生弄得一愣一愣。
作为王家旁支,他服侍了王蔼大半辈子。而这句,却是王生迄今为止,所见过王蔼最慈祥的神态。
王生一脸犹豫:“可老爷,我如果陪少爷去了国外,您这边就没人可以照顾你了,您该怎么办啊?”
“我?”
听到王生的这番话,王蔼不由的笑了笑:“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家伙了,没什么好值得在意的。”
“况且,我终究还是王家的掌舵人,这人老了,终究是故土难离,就算死我也要死在故土上。”
“去吧。”
王蔼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和唏嘘。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王生挥了挥手,背影显得迟暮。
“老爷您放心,到了国外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少爷的。”
王生眼神坚定,对着王蔼迟暮的背影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而后才转身离去。
……
……
京都。
某处城郊。
吕慈推着一辆二八大杠,慢慢悠悠的朝着前方一片小树林走。
而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吕家的小辈,吕恭则恭恭敬敬的跟着。
一老一少往前走。
一路无话。
走着走着,推着单车的吕慈忽然停下脚步,朝着吕恭问道:“知道我今天带你出来是要做什么的吗?”
吕恭摇头:“太爷,不知。”
吕慈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声音漠然道:“今天带你出来,是要让你看一场这异人圈里少有的大戏。”
“大戏?”
吕恭歪头,神色疑惑。
显然他并不是很清楚,自家太爷口中的大戏是指的些什么。
就在他疑惑不解之际,忽然前方的小树林中一道车灯忽的亮起,紧跟着,一辆黑色商务驶了出来。
看到黑色车辆出现,吕慈的眼神中不由的闪过了一丝复杂之色。
但也很快便消失不见。
并没有人注意到。
黑色商务车缓缓驶来,又缓缓在两人面前停稳。车门拉开后,一个梳着油头的中年人下车后小跑过来,对推着二八大扛的吕慈便是一礼。
“吕老爷子。”
见到王生出现,吕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问道:“人带来了?”
“带来了,在车上。”
王生拘谨的回答。
“知道了。”
吕慈点头,顺手从衣兜里摸出一张小纸条,递给王生:“地址和接洽人的联系方式都在上面,你把人送过去就行,后面的事情会有人接受。”
看着手中的小纸条,王生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吕老爷子,您确定只要把王并给您带来,您就能保我安全对吧?您应该不会骗我吧?”
听到这话,吕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蝼蚁的命,不会有人在意,只要你不去招惹什么不该招惹的人,就算王家倒了,也牵连不到你。”
吕慈的话虽然很刺耳,但却依旧是让王生心中有了底。他欢天喜地的对着吕慈道了声谢,然后才驾驶着这辆黑色商务车消失在视野里。
王生走后,吕恭才疑惑开口,表情诧异道:“太爷,刚刚过来的那个人,不是王老爷子的管家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边……”
对于王生,吕恭是见过的,算是王家的一个传话人,大事小情一般都跑不了他,两人也打过交道。
吕慈仰头望着天空,声音依旧还是那般冷漠:“没什么,不过是树倒猢狲散,这王家,该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