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细雨纷纷愁煞人。
周易举着柄黑纸伞,不疾不徐的走在山道上。
“赵家那些个不肖子孙,连祖宗墓都不敢扫,还得咱家去祭奠……犹记得当年,咱家受先皇器重,马踏江湖,转眼间先皇陵的杂草都三尺高了!”
大周承平二十余载,民心归附。
赵家后人活的小心翼翼,唯恐做事给人口实,遭周氏皇族清洗。
真气运转,纸笔自怀中飞出,凌空漂浮,右手拿着笔刷刷记录,将今天扫墓经过写下来,末尾缅怀先帝,感叹世事变迁。
周易步履轻盈,速度却是极快,片刻时间来到山下白石县。
“听闻潇湘馆在此地开了分馆,恰好贫道心思阴郁,需要听曲舒缓舒缓……”
……
嘉平六年。
春。
周易从睡梦中醒来,询问旁的内侍。
“小路子,贫道睡了几日?”
“回圣祖,已经过去三日了。”
小路子毕恭毕敬,言语间带有掩不住的崇敬,在他眼中大周圣祖就是真正的神仙,胜过庙里的木胎泥塑百倍千倍。
“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周易命内侍取来几叠书册,随意翻看过去,与记忆中一一对照。
回想过去,是极为无聊的事。
三四个时辰转眼即逝,日记册子扔了满地,尤其是近些年已经写无可写,大多都是“今日无事”“勾栏听曲”之类。
小路子察觉圣祖心思,躬身道:“圣祖,明月楼出了位纤纤姑娘,号称抚琴京都第一。”
周易眉头一挑,真气幻化的道袍,刷的变成书生长衫。
“明月楼竟敢这般吹嘘,贫道必须去品鉴品鉴,免得让其欺骗消费者!”
小路子疑惑道:“圣祖,何为消费者?”
“……”
周易怔然许久,摇头叹息,挥挥手示意内侍退下。
“今儿乏了,明儿再去!”
……
光熹七年。
冬。
大雪下了三日,天色仍不见晴。
子时。
周易从春风楼出来,寒风呼啸而过,与楼内温暖相比,似是隔了两个世界。
几个缩在墙角的黑影,听到声音后伸出手,用死寂、麻木的目光看着周易,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吉祥话。
“快滚快滚……”
门口值守的护卫,不待周易说话,就如恶狗般扑过去,连打带踹驱赶流民,免得扰了贵客雅兴。
周易漫步在街头,时不时踩到冻死饿死的骸骨。
“大周方才立国百年,已糜烂至糜烂至此了么?”
一路来到皇宫,将光熹帝从被窝里拉出来,直接扭断了脖子。
周家十几代孙的身份,在周易眼中与路人无异。闻讯而来的内侍宫女,见到皇帝驾崩,个个骇然变色。
周易拎着光熹帝头颅,冷声道:“咱家要做皇帝!”
众人闻言,不敢有任何反对,纷纷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
翌日。
周易称帝,改元正统。
初登基就大肆清洗朝堂,斩了五成官吏,以抄家所得重建东厂。
东厂监察天下,丈量田亩,平均土地。
天下凡有阻挠者,皆杀无赦,凡有揭竿而起者,头领暴毙,不消数日即可平定。
周易端坐龙椅之上,目光变幻不定,透过宫门遥望天下。
似怀念,似漠然。
“先皇未竟之事,便由朕来完成!”
十年后。
大周中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