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还能为何?无非是税赋罢了,这些谷子虽然不少,可交完税赋,恐怕要不到来年,家中就得缺粮少米了。”
农夫哀叹了声,有些伤感。
“岂会如此?这关中田地不都是当今曹公分发下去的么?家家户户中上下三种田亩都有不少,划算下来一年都有百小亩!”
“就算除去田租五成,就算用了官府的牛,也有四成,亦不至于缺粮少米!”荀或皱眉,他忽然感觉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样,当即沉声说了句。
“田租五成?呵呵,若只是五成就好了,不用官府的田牛杂七杂八算下来最少也要去掉六成多,要是用官府的牛七成不止了,如何养家湖口?”
那农夫有些苦涩,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皮肤黝黑,带着一个斗笠遮阳,不算多大的他已然尽显老态,此刻却有些迷茫和无奈。
“六成多?”荀或童孔勐然一缩。
一个词汇瞬间充斥他脑海,那就是有人贪污,一家多收一成,那这将是多么庞大的数额!
不过他身居高位已有不短时间,有些东西他看的透彻,要只是寻常贪官贪污那就算了,他害怕这是曹操默许的,因为他记得曹操说过,
能达到他的要求,那就够了,至于其他的懒得过问,而每年的粮食缴纳都会达到标准,那岂不是说有数不尽的人威逼利诱?
“欸!若是能有楚公治下百姓一半富有,吾等也知足了!”老汉叹息走了。
他清楚,荀或八成又是某个富家子弟,根本不懂百姓的苦楚,六成多除去其他费用,一年到头能喝点白粥就已经很不错了。
就怕等到了冬季,连白粥都舍不得喝啊!
荀或看着离去的老汉,想要招手喊停,可抬起的手始终未能喊出,原先他只是按照百姓整个花销去规划,没想到却是这样!
那种愧疚感让他很不爽!
尤其那老汉说了句有楚枫治下百姓一半富有,这更是让荀或内心刺痛,
可仔细想想,那楚枫的确有些能耐,毕竟九江等地并非富足之地,甚至早前因为袁术的骄奢淫逸导致民不聊生,可却被楚枫给治理成眼下最富有的存在。
而且是越来越富有,难道自己的方法真的错了?
可是无论是古籍还是各种文献中,治理国家全都是要征收这些百姓赋税,如此才能维持国家的运转,从而保境安民。
他想不通,为何楚枫这条道更加平坦,荀或有些自我怀疑,难道历代先贤都是错的?
“不,不可能!”
“那楚枫治理国家焉能比过历代先贤?”荀或摇头,可脑海中已然陷入自我怀疑中,他能感受到方才那个百姓言语中的绝望。
无奈,酸涩。
回到车边,荀或抓过鞍间水囊狠狠灌了口凉水,这才将目光看向自己其中一个侍卫,皱眉问道:“你年初的时候刚从合肥归来,合肥比之长安如何?”
显然,荀或虽然知晓合肥富足,但是他自己并未去过,所有讯息都是道听途说,他也没有概念。
“这...”那侍卫迟疑,
“实话实说便可,若是敢有所隐瞒,吾必重罚!”荀或怒斥了句。
侍卫迟疑了下,还是抱拳垂首道:“回令君,二者并无可比性!”
“并无可比性?是那合肥尚未规建完善?不过想来也是,长安作为国度两百年,合肥区区小城,楚枫才迁城过去多久,如何相提并论!”
荀或眉宇舒展,有些自嘲,他感觉自己问了个白痴的问题,
一个小城完全不能和拥有两百年国度历史的长安相提并论。
“令,令君!”侍卫嘴角抽了抽,抱拳继续道:“反,反了!长安除开历史底蕴,甚至都没有和合肥相提并论的资格!”
荀或:“???”
荀或脸色忽变,皱眉看向侍卫。
“令君,是属下胡言乱语的!”侍卫慌得一批,早知道不说了。
“继续说!”荀或皱眉。
“诺!”侍卫咽了口唾沫:“属下在合肥时,只见合肥百姓多穿新衣而非旧衣,多食米饭而非米汤,用楚枫常说的话,此为藏富于民!”
“藏富于民?”荀或皱眉,他早前就听过,可一直都没多想,可仅仅是穿新衣吃饱饭,这对整个大汉百姓而言都是一种奢侈。
“合肥境内,南来北往的商贾数不胜数,阡陌交错的道路一条又一条,各种开辟的航道中是无数船只运送着各种物资!”
“而且,当地百姓对楚枫信任程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算楚枫一声令下,让他们去死,他们恐怕都会义无反顾。”
侍卫感叹说了句,他只是探查情报过去,但是合肥的一切都刷新了他的认知。
“义无反顾?”荀或皱眉,
他在做对比,好像同为国都,长安百姓不及合肥过的好,商贾不及合肥多,开辟的道路到是不少,却多数年久失修。
至于漕运,那更是少得可怜。
因为百姓根本没有消费的能力!
从各个方面,好像长安都无法相提并论!
可是他琢磨半天,愣是没想到楚枫是如何让麾下百姓变得富足的。
难道他真的开创了属于他自己的治国之策?
又或者说,是历代先贤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目前来看,好像的确如此。
否则楚枫凭借区区弹丸之地,凭什么短短几年就可以可以傲立九州,成为当今天下最大的诸侯?
而且他想了下,他好像明白楚军为何能屡战屡胜,因为民心所向,而今长安百姓有的只是被剥削,对曹操根本没有认同感!
想到这,荀或沉思,若合肥百姓都义无反顾,那自己主公此番真的能攻破合肥么?
带着疑惑,他选择步行回长安,他要好好想想,楚枫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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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
濮阳,一处府宅内。
蹋顿,呼厨泉聚集于此。
显然,他们是为了最近流传袁绍暗通鲜卑一事来的。
“蹋顿,如今到处流传袁绍暗通鲜卑谋取你我家国一事,你怎么看?”呼厨泉皱眉,看向蹋顿复述道。
“不知!”蹋顿摇头,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有句话叫无风不起浪,他也开始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