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哀家不喜欢,你还要每次都提起他?你是哀家的亲生的,哀家疼你还来不及,怎会害你!”
顾策舟冷笑:“可舅舅不也是您的亲弟弟吗?请母后见谅,儿臣实在是不敢吃您送来的东西。”
殷太后脸色发青。
一句殷珩可不是哀家的亲弟弟险些脱口而出。
她缓了口气,道:“好啊,你果然是没我这个母后了。皇帝好心机啊,当年你也不过是十一岁上下,却有能耐救下那几个百夫长,还隐忍到今日才来动手。”
顾策舟却说:“儿臣那会儿年少,哪有能耐从母后手底下救人。是舅舅的暗卫,一早将他们救下,前不久才把人交给儿臣。”
殷太后立即心惊。
原以为自己将殷珩的势力铲除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还有不少漏网之鱼。
殷珩底下有不少忠心之士,这些人恨毒了她。
顾策舟眯了眯眼睛:“母后怕什么,您神通广大,还未来得及审讯,那些官员就全死了,牵扯不到您头上去。”
殷太后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你……你联合外人要将哀家置之死地,皇帝,你不怕遭天谴吗?”
“母后害沐家满门战死,八万士兵惨死雁雪关,还害得大晋失了三州之地,那母后就不怕遭天谴吗?”顾策舟冷声说,“儿臣敬您爱您,却不能昧着良心袒护您!”
殷太后见他一副正义贤君的模样,倏忽笑了起来。
她端起茶盏,吹了吹上面的沫子抿了一口,才慢慢悠悠的说道:
“皇帝以为自己就没有沾血吗?你这些年来总是噩梦缠身,是那八万冤魂到你梦中了吧?”
顾策舟面色惊变,猛地站起来:“这都是母后所为,与儿臣有何干系!”
“皇帝性子这么差吗?”殷太后说道,“老三当年找上了沐毅,想让他扶持自己为帝。待他一登基,就杀了哀家替殷珩报仇。当年的西北军是多么强劲啊,你那会儿怕得很,还哭着问哀家是不是你也得死。”
顾策舟面容越发青白,嘴唇不住的颤抖:“朕……朕只是怕,并不是让你设局害了西北军。”
“皇帝总是如此,开口说怕,哀家就帮你把所有肮脏事都做了,就连……”殷太后停了下来,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朕不是这个意思!”顾策舟努力为自己辩解。
“那哀家将老三处死时,皇帝为何不开口替自己的哥哥求情?”殷太后毫不留情的痛击,“因为皇帝也是这么想的,无论死多少人,都要保住自己的皇位。”
顾策舟胸脯起伏得厉害。
自己精心穿好的衣服,如今毫无防备的被人扒下,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殷太后也起了身,道:“其实皇帝也很明白,想把这尊贵的宝座坐稳,便得心狠。不然,皇帝不会与外人一起来对付哀家。”
此次,她很心寒。
天家何止是无父子。
若不是她此次又快又狠,如今已经牵扯到了沐家大案里面。
就算她是一国太后,就算不死,也会被终身幽禁。
“母后……”顾策舟抿抿嘴,“儿臣已经长大,母后何不让权?您垂帘听政一天,朕就不是真正的皇帝,百官万民都不会真正臣服于朕的。”
殷太后面如寒霜:“你的皇位,是哀家帮你争来的,你如今想一脚将哀家踢开?”
她走至殿中央,笑意盈盈的回头,风华绝代,朱唇微启:“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