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时以牧看着她刚刚一连串的奇怪动作,走过来低声询问:
“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吗?”
姜幼颜稍显烦躁的点了下头:
“嗯。”
“葛家的麻烦事儿,算是被我给摊上了。”
一家子人在她家院儿里闹来闹去的,逼得她不得不出手。
再加上葛大妮的确是意外死亡,这是她昨天见到躺在地上,浑身满是死气的葛大妮就看出来的。
“梨花村的村长,我劝你一句,去县里找公安吧。”
“牵扯到了人命案子,就不是葛老太她们给你几斤肉,就能解决的事儿了。”
梨花村的村长,也就是葛树根,乍一听见她这话,脑袋先是一迷糊,接着腿立马就软了。
葛老太和葛大儿媳刚才见鬼了似的那一副场面,还在他脑海里久久不散。
这会儿又听见姜幼颜这样说,他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了:
“小娃娃,啊不,姜家小祖宗,哪里牵扯到命案了?”
“俺咋听不太懂你的话?”
其实他心里是有个模糊的猜测的。
毕竟葛老太他们那一家人,在葛大妮生前,对她的态度和行为,实在是不像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葛老太和葛大儿媳重男轻女,不把葛大妮当人看也就算了,就连葛老太的儿子,就是那个醉酒的男人,对葛大妮也动不动就是拳打脚踢的一顿揍。
压根儿就不像是一个当爹的!
灵魂状态的葛大妮仍然在愤怒的嘶喊着,要她爹,葛大田偿命。
姜幼颜抬起小胖手,捏了捏眉心:
“葛村长非要我说清楚,你才明白是吗?”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葛老太和她家儿媳是来找我和我家哥哥讹钱的,既然是讹的,那就证明葛大妮的死跟我们无关,是他人造成的。”
“所以,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她掀起眼睫,一双大眼直直的射向葛树根,直到把他看的心虚,下头不敢跟她对视,才接着道:
“葛大妮的父亲,你眼前的那个正在打他妻子的男人,就是杀害葛大妮的凶手。”
小奶音不高不低,恰好让每个人都听到了。
正在打葛大儿媳的葛大田,像是突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落下去的拳头停滞在了半空里。
葛老太和满头是血讹葛大儿媳,则是像是被人戳穿了心里最大的秘密一样,纷纷瞪着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姜幼颜。
围观的村民们,也是张圆了嘴巴,一脸吃了惊天大瓜的表情。
老天爷呀!
今天是让他们瞧见了什么鬼热闹!
葛大妮的死,竟然是她的亲生父亲葛大田造成的!
“俺的娘!”
“当爹的杀了闺女,反过来让自己的老母亲和媳妇儿去诬赖别人!
电影都不敢这么演……”
“俺,俺也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儿……”
村民们纷纷表示太过震惊。
但同时,又异常默契的没有怀疑姜幼颜话语的真假。
没看葛老太和葛大儿媳之前就因为不听姜幼颜的话,而点儿被吓破了胆吗?
无论他们认不认同或者是相不相信,姜家小祖宗都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亢长的沉默过后,被指认成杀人凶手的葛大田,最先反应过来。
“你个死丫头瞎说啥!”
“葛大妮的死跟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凭啥扯到俺身上!”
“俺一拳头锤死你!”
他扔下手里揪着的葛大儿媳的头发,摇摇晃晃的朝姜幼颜走了过来,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让时以牧双手握拳,身体紧绷的做出了一个防备的姿势。
可下一秒,葛大田走路都不稳的双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栓住了一样,再也迈不出去一步。
同时,有一股渗人的凉意,从他小腿开始慢慢传递到大脑。
姜幼颜随意的看了一眼爬行过来抱住他双腿的葛大妮,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眼:
“我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我观你的面相,便能看出来,你这短短的几十年都做过什么恶事。”
大脑的凉意让葛大田清醒了些,他试着动了动双腿,发现还是跟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他低头看,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和双脚周围,没有任何的阻拦物。
后知后觉的恐惧慢慢涌上心头,他用力握紧了拳头,又吞咽了一下口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无所谓:
“切!”
“你一个死丫头片子赔钱货,要是能看出来俺以前都做过啥事儿,俺葛大田三个字倒过来写!”
话是这么说,但他手心里和脸上吓出来的冷汗,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死丫头片子?”
“赔钱货?”
姜幼颜是笑着说的,她低了下头,眼里的冷意冷的吓人:
“葛大妮,你生前,他是不是经常这样骂你?”
趴在地上抱着葛大田双腿的葛大妮,怯怯的点了点头,但随后,她空洞的眼里忽的燃烧起了仇恨的火焰:
“姜家小祖宗,他不止骂俺这两句,还骂别的。”
“除了骂俺,他还打俺!”
“他昨天喝醉了,摔倒在了地上,俺娘怕过去扶他会被打,就让俺过去了,可俺才刚走到他身边,他就一边骂俺,一边狠狠的把俺推到了墙角上!”
“俺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黑,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
“后来他嫌俺哭闹,又去墙角那边儿踹了好几脚,最后俺奶怕看俺爬不起来了,估计是怕俺死在家里,就在俺的哭求下,带俺来你们村找沈婆婆弄点儿药糊头上。”
“结果刚走到你们村口,俺奶就一下子把俺推到了汽车前面……”
她十分快速的说完这一番话,姜幼颜也冷静的大致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按理来说,成为灵魂状态以后,人大脑里的记忆是不能保存太久的。
葛大妮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死亡的时间还短,恐怕再过几天,她就记不大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