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后,蒋天霸接到噩耗,派出去的人都死了。
包括那位被宫装法器救了一命,躲在旮旯里养伤的小姐姐。
当周宁肯用高价道具,这些个牛鬼蛇神就不够看了。
起码也得真人级来,别看灵修小号都不到金丹级,但情况特殊,不能套用常理。
毕竟当初杀魔屠子时,等级还不如现在,也没那么多强力道具。
“行动暂时停止,我会亲自向尊主报告。”寂灭候简单掐算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钦天监、武侯府、狩邪部以及他们背后的太子、丞相也都先后接到了噩耗。
太子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只是说了句:“知道了。”
丞相则马后炮:“就知道那表里不一的老匹夫有后手。”
刘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硬的后手,还是后来脱出的部下,汇合后告知,才知晓的。
也得亏是周宁的群体符箓Buff效果惊人。
马甲符加持下,宛如神行太保,跑的贼快。
回春符作用下,时刻缓慢恢复……
若非如此,这些被砍的五劳七伤的家伙,即便有心,也不可能及时赶来汇合。
“奇人异士,奇人异士呀!”刘元感叹了两句也就没下文了。
这次遭遇的情况,生平仅见。
也不知道这位高人咋想的。
早知道这么厉害,还跑个鸡儿,来犯者都弄死不就结了么?
你说他行事扭捏吧,下手贼很,全部灭口。
你说他作风爽利吧,绕来绕去,突然发飙。
就跟个小孩似的,没个定性准普。莫非也是个逗比?
周宁这个逗比目前正在前往李家坳的路上。
没有走出认知深坑的他,的确是从秩序阵营横跳到了混乱阵营。
将想起一出是一出的特色充分的展示了出来。
前脚还玩的挺开心,突然就不想玩了,开始掀桌子。
这次场中是没高阶修士,就算有,他也敢当场空炉结界+湮灭弹教对方做人。除了他,谁敢装哔谁死。
当然,真要任天涯亲至,他多半会选择怂。
但也有25%左右的概率,选择拉皇帝下马。
匹夫之怒。
周宁就是个匹夫。
他从没有,也从未承认自己能真正Hold住庞大的力量。
毕竟他的心灵境界摆在那里,才2.0。
这个世界不认可他,他也不认可这个世界。
他想融入这个世界,也一定程度的尝试了。
结果不能说失败了。只能说实际上他没那个耐心。
就彷佛五十岁想要交友,想要诉说自己的种种,却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开始。也从没想过怎样才能把自己表达清楚。
很多事,自己都需要提醒才能想起,同时很多事也很难用语言表达到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故事达人。
年龄越大越孤独。
周宁孤独的上路,实际上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对一帮人争夺的方舟蓝图完全没有兴趣,他想造船,肯定也是战锤号那样的星舰,至起码也是空天战舰。
造海船对他而言纯属是瞎几把装哔,哪怕真是诺亚的那艘受上帝祝福的方舟,他也不稀罕。
不为蓝图,也不为刘元那个人。
虽然双方接触不多,但他看不上刘元。
那老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在他看来,刘元是那种能要求任何人为了某主义或信条去死的类型。
最可怕的是,他连自己都算计,自己填坑都在所不惜。
他承认自己的这些判断主要来自感觉,相当的自以为是。
但他还是愿意相信,这就是真相。
傲慢!
好吧,确实如此。
原因是这件事让他没办法真正走心,也不想走心。
这事往根子里说,就是玄门搞出的东渡大计的冰山一角。
为了这个大计划的落实,无数凡人将家破人亡,甚至生不如死。
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
他真要有心,去继续他的救世计划才是正理,参与这等事件,完全就是舍本逐末。
所以,这就是在搞毛。
因为他自己心怀别扭,放着伟业不做,整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
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瞬间兴致大跌,甚至烦躁暴戾。
他在骂自己就是个傻哔的同时,又不想重新回到既定轨道上。
游戏好玩,玩多了也腻歪。
尤其是知晓它除了让你更废一点,没有太多实际意义之后。
一直废下去,它迟早离你而去,活不了,玩不起。
脑海里还有个自己,在大声对他说:系统不会这样,系统跟其他妖艳贱货不同,系统绝对忠诚……
就算是吧。
真正的问题不在于系统为什么会成为、独属于他的无限庞大的、天上掉下的馅饼。
而在于这种模式,从根子上说,比较掉价。
这不是他的自我价值的实现,而是系统的价值的实现。
创业失败,就要回家继承一百亿。
多少人感到这个哔装的十分凡尔赛。
他曾经也是这么想的。
但轮到他头上,才感受到那种被操纵、甚至被玩弄的无奈。
他就彷佛那个在注定要做违法之事的公司的注册过程中,于公司法人栏目签下大名的凯子。
他当然可以自我哄骗,真相并非如此,他的游戏自由度很高。
当初的史诗任务都说推掉就推掉了,现在不也照样没事?
吧啦吧啦!
可有时候,偶尔,聪明劲上来,看问题,就会发现,系统看他的眼光,未尝不能是他看刘元他们因方舟图纸撕逼这种。
小来小去,无碍大局,你随便跳,可着劲的造,我要说一下心疼,算我输。
十倍百倍夸张程度的西虹市首富。
又彷佛是如来佛与孙猴子,闹来闹去,不也变油腻了么,杀些无根脚的妖怪释放戾气,真个有主的,一个都动不得,最后乖乖给佛门当打手。
斗战胜佛,稍微了解佛门的就知道,这名号都杂到他姥姥家去了。哔格比八部天龙高,名声还不如人家广。
那么这样的游戏,应该玩的开心吗?
当然最关键的是,玩的不开心,偏偏还没有更好的出路。
真就是所有的愤怒,最后都成为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周宁在雪地里‘嘎吱!嘎吱!’的走的。
一肚子邪火烧的他也不觉得冷。
明明有的是办法,偏偏就要步行,明明是在往李家坳走,偏偏像是希望永远都不到。
然后他就被一队骑兵给追上了。
他心说:“真是邪门儿的一晚,比白天还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