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七喜中文 > 皇帝命 > 真相大白

真相大白

“为了我的姐姐,被我父亲亲手杀死的姐姐。”皇帝不再自称为朕,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父亲就是深信天道,天道该是他为皇帝,不惜杀妻杀女,终于如愿以偿。而我的伯父也不是正经得来的皇位,伯父被父亲所害也是天道。姐姐死前愿我来生不再投身帝王家,我也想和姐姐做一对普通的姐弟。”

“于是你便利用了天道。犯下了所有天道难容的事。你是天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做的事从来没想瞒着上天,事实上你就要得到天谴。你逼得相门救下了我,我今天站在这里也是你意料中的事情。”柳十方听到这里终于猜到了皇帝的用意,他很是不解,“你深谙天道,如此天分本可成就一代明君。你既知天道的残酷,却还是对未央公主的死耿耿于怀。那你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知也好,不知也好,我自姐姐死后,心已堕魔。这么多年,我无数次想要颠覆天下为姐姐办丧。幸亏有镇魂在身旁时时提醒,我才能等到你来。”

“我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哪里不对。你看似对我步步紧逼,其实每一步都留有余地。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赶尽杀绝过,也没有做任何有伤国本之事。”

“相门的覆灭是注定的。以术凌驾于释儒道之上,对国本的影响在千秋万代的。天道欲灭我,必会降下预兆,瘟疫便是其中之一。北境虽然独立,国土分裂,得意的必是柔然人。这个时候绝不能让中原瘟疫蔓延,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平疫。否则柔然必会乘虚而入。恶人我都做了,你以后的路会轻快一些。”

柳十方问道,“死了那么多人,值得吗?”

“刘氏已经烂到根里了。乱世需用重典,心慈无以谋国。刘氏的路早就走到头了,我等这么一个人来已经等的够久的了。”

祭台之下,桑鱼儿从北境带回来的一千精锐已经死伤过半。老道人和镇魂的对战已趋白热化,各自的招数都已经打完,现在纯粹在拼内力。

桑鱼儿与天启刀枪相拼,原本天启凭着精湛的枪法一直稳居上峰。但时间一久,桑鱼儿的优势就显露了出来。就如她所料,枪法耍来耍去就是那几下。很快桑鱼儿就改作近身打法,令天启左支右绌,狼狈应对。桑鱼儿正想乘胜追击,一举将天启拿下。突然凭空飞来十几只旗子,插到她身周。桑鱼儿见天启闪避到一旁,心知旗子有古怪。她赶紧运起轻功想要飞出旗子的范围,不料天启一枪捅了过来,又把她逼到旗子围成的圈内。

“破。”

桑鱼儿听到这声心知不好,十三只三色旗在她周围应声而爆。远处的唐彦和聂赢天救援不及,眼睁睁的看着桑鱼儿的身影淹没在一片硝烟中。

刍狗跑到天启身边,关切道,“大哥,没事吧。”

天启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片白色烟雾中突然激射出一把刀。天启大惊,挺身挡在刍狗身前,一枪将刀挑开。桑鱼儿随后从烟雾中现身,在天启用枪挑开刀的一刻,欺身而上一把将他手中的枪夺了过来。

“卑鄙小人,看我回马枪。”桑鱼儿回身一枪刺出,这一招正是适才打斗中天启多次使出的招数。天启见到桑鱼儿使出这招一时失神,眼看就要躲不过去了。说时迟,那时快,刍狗挡在了天启面前,那把长枪瞬间穿透了他的身体。桑鱼儿一鼓作气,一个翻身在枪尾上踢了一脚,长枪同时穿透了刍狗和天启的身体。

“大……哥。”

“你……只是看了……几次,就能使出……回马枪?”

这分别是刍狗和天启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桑鱼儿黑着脸走到串在一起的两人身旁,“如果你没有用卑鄙的手段偷袭,我本不会取你性命。”

桑鱼儿说完,突然捂住胸口,吐血不止。唐彦打翻了一个军团卫,赶上前来扶住桑鱼儿,“师父,你受伤了?”

“我不要紧,你去帮聂前辈,去啊。”桑鱼儿狠狠地推走唐彦,“我们带出来的兵,可别让他们在京都死绝了。”

唐彦知道师父的脾气,只得狠了狠心又跑了回去。他这一肚子委屈和担忧化成手上的力气,狠狠地撒在了黑军团卫身上。

祭台之上,皇帝和柳十方居高临下将一切尽收眼底。

“让他们住手,不要再牺牲更多的人了。”柳十方急切道。

“这些人里有很多都是你的阻碍,你不需要忠于我的人,除了也好。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多是首鼠两端,你看着用吧。好在你已精通鬼手八术,寻常把戏也瞒不过你。”皇帝不急不缓的走到祭台边缘。“柳十方,不要辜负了我们的苦心。”

皇帝说完,纵身从祭台上跳了下去。柳十方赶上去,却只扯下了皇帝的腰带。

“陛下……”

柳十方的嘶吼触动了正与老道人比拼内力的镇魂。他拼着内力反噬的后果,中断了比拼,老道人的内力来不及收回,重重的打在镇魂的身上。他正借着这一击之力,飞身而起于半空中接住了皇帝。可惜他刚才受伤过重,一时竟提不起内力来。两人在半空中直坠了下来。老道人急急要救,却相隔太远。眼看着镇魂抱着皇帝就要摔在地上,突然附近有一人冲了过来,在两人接触到地面之前垫在了他们身下。

闾千勉正在与几个军团卫交手。当所有人看到皇帝和镇魂从高处摔下的一幕,不少军团卫都停止了打斗,渐渐的大家都住了手。北境军乘机控制了所有的黑军团卫,而不言暗卫死伤最严重,活着的也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闾千勉也在这时方才看到清了救人者的面容。

“老鳖。”

闾千勉连忙赶到三人身边,皇帝已经昏迷,生死不知。镇魂身负重伤,却勉强爬起身探视皇帝的伤势。而被他们压住的老鳖,闾千勉不敢移动他。“老鳖,你怎么来了?怎么这么傻啊你?”

闾千勉带着哭腔轻声说道。老鳖身前胸骨尽断,呼吸说话对他来说都是负担。“义父……没……事?”

闾千勉见老道人赶来,急忙拉住他,“前辈,帮我救救他。”

老道人只扫了老鳖一眼,“他没救了。”

闾千勉的眼泪夺眶而出,却发现老鳖竟然想抬手。她连忙轻轻抓住他的手,“你别动,老鳖,你别动。放心吧,义父没事。他只是受了重伤,你救了他。”

老鳖费劲的睁着眼听完闾千勉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一松,人也就去了。闾千勉抱着他的脑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么多年闾千勉从没有觉得自己还有亲人。直到老鳖这一走,她才猛然醒悟,自己一直有这么一个弟弟。

老道人把镇魂扶了起来。聂赢天这时也赶了过来,他抓起镇魂的手就要给他把脉,却被镇魂阻止了。

“不用了。”

“你让我看看。”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姐夫。”

聂赢天被这一声姐夫烫红了眼眶。

“以后姐姐就拜托你了,我是不能去拜她了。”镇魂转头看向悲痛欲绝的闾千勉,她还在抱着老鳖的尸身。“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孩子,只剩下这个了。”

聂赢天会意,“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她的。”

镇魂现在浑身疼痛欲裂,好不容易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还有陛下……”

柳十方这时已经从祭台上赶了下来,刚好听到镇魂的话。

“请放心。”

镇魂得了柳十方的承诺,心下一安,胸腹间剧烈的疼痛便再也压制不住。他嘴一张,大口大口的吐血。聂赢天刚要动手救人,却被镇魂抓住胳臂,不得动弹。

“不要做……多余……的事。我……该有……此报。”

镇魂说完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聂赢天还来不及悲痛,却被刚赶过来的唐彦拉了起来。

“前辈,我师父不行了,你快救救她。”

老道人一听连忙起身,和唐彦一左一右的把聂赢天架走了。

“鱼儿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师父被炸了,她还说自己没事。然后刚才突然就晕过去了。任叔叔在那边照顾呢。”

“快走,快走。”老道人心系徒弟,恨不得能架着聂赢天飞过去。

柳十方在闾千勉身边蹲下,轻轻地扶着她。闾千勉身体一松靠在柳十方胸膛上,无力的说道,“我……没有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