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本想反抗,但奈何实在是怕了陆宣,又想这里毕竟是地肺山,即便闹得再大,有宁秀给自己做主也不必害怕。于是他最终还是咬牙切齿的走到院中,抄起工具,很快在角落里挖出一口小箱子来。
陆宣接过箱子,打开一看,脸色便愈发冰冷起来。
那小小箱子中赫然有近百个信封,里面都有数额不等的银票。陆宣很快便翻出了洛洛的那一份,果然是被张山克扣。他冷冷的看了眼张山,却见这小子正满怀期待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陆宣虽然不动声色,心中自然知道这家伙等的是他的主子,宁秀。
这时四周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地肺山的普通弟子,怕不已经有两三百人。而很快外围便有一阵吵杂声,宁秀在几个核心弟子的簇拥下脸色难看的赶了过来。
他气势汹汹的挤入人群,忽然一眼看到陆宣,顿时愣在了那里。
刚刚他得到消息的时候,还不知道事情的究竟。现在看到陆宣,才知道那个不长眼的长门弟子,竟然是他!这一下原本就很是恼火的宁秀更加怒不可遏。
“我道是谁,原来是陆半斤啊。”
宁秀脸色狰狞的来到陆宣面前,狠声道:“陆半斤,你身为长门弟子,无故打伤我地肺山弟子,莫非是欺我地肺山无人?”
陆宣冷冷的看了眼宁秀,“宁秀,你的记性很不好啊,之前我就曾和你说过,你要叫我陆师兄。”
“放屁!”
宁秀更是勃然大怒,忽然挥了挥手,“把这狂徒给我拿下!”
在他身后那几个核心弟子同时跨步而出。这些人的修为都不弱于宁秀,如果同时动手,却是个威胁。然而就在这时,陆宣忽然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来高高举起,朗声道:“我乃长门亲传弟子陆宣,今日奉宗主之命巡查宗门,这是长门令牌,谁敢造次!?”
仿佛舌绽春雷,那几个核心弟子当即顿住了脚步。而周围那些低级弟子更是呆了呆,连忙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
虽然地肺山早有图谋不轨之心,但是却并非所有人都清楚宁芳木一家的野心。为数众多的低级弟子都是懵懂无知,心中仍对长门充满敬畏。所以陆宣的长门令牌一出,便暂时震住了场面。
宁秀也愣住了,一时有些心神不定。
他没有怀疑陆宣的话,满心以为楚无夜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派陆宣来地肺山查看动静?如今距离宗门大比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祖父与父亲都在后山积极谋划,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了什么岔子,祖父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但是这个陆宣也太霸道了些,简直是欺人太甚。
宁秀强忍着怒火,冷笑道:“即便是宗主之命,你也不能动手伤人,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绝不和你善罢甘休!”
陆宣却看都不看宁秀一眼,只是举着长门令牌对面前那几百名低级弟子朗声道:“今日我教训了张山一顿,其实是因为撞见了一件事。”他指了指身边的洛洛,大声道:“这孩子偶然偷听到张山和外堂弟子的对话,说是这些年来,地肺山新进弟子的赏赐都被他们克扣,然后埋进了他家地下。”
这一句话说出来,宁秀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他来的匆忙,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本以为只是一场纠纷罢了,谁料到竟是这档子要命的事?他下意识的向张山看去,却见张山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宁秀狠狠的瞪了回去,恨不得立刻就把这厮挫骨扬灰。
宁秀当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因为这本就是他和张山狼狈为奸啊。
开始的时候,宁秀只是想留一些私房钱花花,所以扣了几个新进弟子的安家费用。但是随即发现这钱来的实在容易,而且又没什么后顾之忧。那些新进弟子的家都远在万里之外,有生之年恐怕都再难与家人相见,所以自然无法发觉。所以近些年来,宁秀和张山更是贪得无厌,超过百名新进弟子的安家费用都被他们克扣下来,而且迄今为止没人发现。
谁想今天竟然被陆宣冷不防捅了出来,宁秀即便想拦也来不及了。
陆宣的话音刚落,那些低级弟子中便是一阵哗然。
那些人中有许多都是新进弟子,甫一听到陆宣的话,顿时满脸愕然。宗门的安家费用可是数千年来未曾变过的铁律,张山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然而这时陆宣将手中的盒子举起,朗声道:“这便是在张山家中挖出来的,里面便是你们中许多人的安家费用。”说着他随手捻出一个信封来,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大声道:“李明!”
“在!”
说来也巧,这人正在人群中翘首观望,听到陆宣的一声喊,顿时下意识的回应道。
陆宣晃了晃手中的信封,道:“你的家人可曾收到安家费用?”
“这……”
那人哪里知道家里的事,正有些茫然,却见宁秀冷哼了声,狠狠的盯着自己道:“李明,你老老实实的说,你家人收到安家费了么?”那人当即一愣,心中顿时明白其中的猫腻,受宁秀所迫,那人只好苦笑着点头道:“弟子家中……已经收到安家费用了……”说着向宁秀和陆宣一拱手,强忍怒火的缩回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