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兄弟,实不相瞒,是家师叶添让我来找你的。他老人家今年已经七十有余,想请你到馆中一聚。”张天桥抱拳道。
原来是咏春那位叶添叶师傅想找他过去聊天啊!围观的众人纷纷讶然。
要知道,咏春拳馆在港岛遍地开花,那位叶添老拳师更是德高望重,堪称港岛武林中的泰斗。而且听说他与港岛名流交往密切,根本就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一位大人物。
陆梦麟和陈建南闻言,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均有几分诧异。
他们和这位咏春叶老拳师素昧平生,从未有过交往,对方贸然相邀,不知又是为了什么?
“好!既然是叶老相邀,那我就去贵馆讨杯茶水喝吧!”陆梦麟笑眯眯的答道。
陈建南欲言又止,皱眉道:“我跟你一起去。”
那位张天桥大拳师一见两人同意,连忙又是一抱拳道:“请!”
于是,陆梦麟和陈建南两人,便随着咏春门下这一票弟子们,一齐来到了位于九龙的咏春馆。
从车上钻出来,陈建南目光如矩,飞快的打量了一遍四周的景色,这里的确是咏春拳馆的总部所在地。
他刚到港岛的时候,还在这座红漆铜环的大宅门前徘徊过一阵子,不过那时是凭着对国术的仰慕之情,爱乌及乌而已。
陈建南很清楚,陆梦麟之所以会如此痛快的答应对方的邀约,主要是因为对方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征南健身馆里,与其被骚扰,甚至结怨,还不如直接了当的解决问题。
所以,这趟无论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陈建南都当仁不让,要陪着兄弟一起趟过去。
相比之下,陆梦麟的神情却是格外的轻松,他甚至还有兴趣跟那位张天桥大拳师攀谈几句,问问人家咏春在港岛有多少徒弟,学费几何之类的问题。
咏春众人簇拥着陆梦麟和陈建南到了朱漆大门前。
早有守在门边的咏春弟子将左右两扇大门徐徐推开,竟然是将大门完全打开,请他们从正门进去。
要知道,像咏春拳馆这样的中式大宅院,很讲究传统规矩的,平时自家人都是从侧门进出,来了客人,很多时候也就是打开半扇大门而已。
除非是真正的贵客,少有遇到会令拳馆大门洞开,郑重相迎的时刻。
而眼前的这两位,很显然就是被咏春拳馆当作贵客相迎了。
陈建南不曾注意到这个细节,而陆梦麟却是凭着上一世的人情练达,留意到了这些。
两人跨过高高的门槛,经过拳馆堂前。
从大门到前厅之间,是一片演武场,地上铺的是大块的青石板,石板上全都是深浅斑驳的坑洼,很多都像是被人用脚踩出来的,看上去已经很有些年头了。
众人进入院中之后,就各自散去,只剩下张天桥陪着陆梦麟和陈建南,三人一同穿过大堂,走向了后宅。
后宅是个清幽的小院子,院落里种植了几株腊梅,棵棵看起来都瘦骨嶙峋,却自有一股傲立冰雪,颇具风骨之意。
腊梅树下,有一位老人。他清瘦俊逸,额头上爬满了细密的皱纹,就像老树的年轮,仿如时光留下的记号。
此老双目如电,聚神汇神的盯着前方的腊梅树,两脚与肩同宽,呈内八字站立,两腿微屈,双膝内钳,正宗的二字钳羊马。
手上动作连环递出,有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看得人眼花缭乱。
从这位老者的肩、臂、肘到腕、手、指,均灵活无匹,上下翻飞变幻,不断击拍至树前空处。
蓦然见到这般场景,陆梦麟和陈建南均屏住了呼吸,看得目不转睛。
渐渐的,陆梦麟有点看明白了,这老头打得酣畅淋漓,并非全无章法的凭空挥拳插指,而是在他面前,仿佛有一座隐形的木人桩给他练习。
而在这个练习的过程中,随着老者的指掌变化,竟然就连拍击到木人桩上的微微反弹都被摸拟得唯妙唯肖。
这种古怪的感觉,令人十分惊异。
这位老者的拳术之精,已经深入骨髓,被印刻到意识的最深层,在他的面前,有没有木人桩已经不重要了。
换而言之,如果是他的对手,无论是谁,只怕在他眼中也只跟木人桩差不多。
等清瘦老者一趟木人桩拳练完,收起拳势,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息,这时张天桥才敢开口说话。
“叶师,你想见的人,我已经请到了。”
那位清瘦老者果然就是咏春拳的掌门传人,叶添。
这位叶添老者目光如电,飞快的在陆梦麟和陈建南身上一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