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确比儿媳好说话,既然傅恒有信心,那她试试也无妨。
一个时辰之后,那边传来消息,太夫人终于醒来,瑜真本想过去,却被傅恒拦住,“哎------忘了我的话么?你不能去,在屋里乖乖躺着,我去即可。”
拇指轻抚她脸颊,傅恒留给她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起身离去,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今日天阴,屋内未置冰块,窗子敞开,偶有小风吹来,瑜真巴巴的盼着能来一场甘霖,消暑灭火,平息这场拉锯战。
傅恒过去时,原本侧躺的太夫人当即回身躺平,不愿看他,口如利刃般戳人,“看到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心知她是赌气,傅恒未敢抱怨,好言哄劝,“额娘哪里话,孩儿瞧见您晕倒时吓得六神无主,心中悔恨难当,恨自己太过冲动,伤了您的心,只盼着您能快些醒来!
本想守在这儿,可大嫂说人多会打扰您,便让我们先回去等消息,孩儿这才先行回去。“
一想起昏迷之前他所说的话,太夫人失望透顶,但仍旧不肯妥协,态度十分冷硬,“醒来我也是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你现在眼中只有瑜真,这次要挟,也是她的主意罢?既然你对她言听计从,那你们就搬出去,以后别再回富察府,别说你是富察家的子孙,别认我这娘!只要你踏出这个门,晴柔之事我便不再多管一句!”
又赌气呢!傅恒哪敢真的撕破脸皮,一笑而过,“气话当不得真,我怎么舍得离开额娘,离开祖宅呢?瑜真并不晓得这事儿,方才回去她还训了我,说我净扯浑话,不配做您的儿子!”
她还会因为他的冒犯而生气么?太夫人是不大相信的,“她若有孝心,怎的也不见人影?耍嘴皮子功夫顶什么用?”
终于扯到这个话头,傅恒乐得顺水推舟,“她倒是想来,奈何身子不适,大夫嘱咐不能下床,是以无法到您跟前尽孝。”
不想听借口的太夫人干脆翻过身去,背对着他,“不想来也不必找借口,我也不想见她,最恨旁人扯谎耍弄!”
“额娘多虑了,”傅恒笑着解释道:“实在是因为她有了身孕,动了胎气,大夫才特地嘱咐,让她卧床休养。”
“什么?有孕了?”此话一出,太夫人果然惊喜翻身,追问她的情况,“几个月?怎会动了胎气?现在没什么大碍罢?”
意料之中的反应,傅恒甚为满意,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平静回话,“才两个月,这两日一直抄写经文,看得头晕眼花,以致晕厥,请大夫来瞧后才晓得是喜脉。”
”那就甭抄了,“太夫人当即松口,神情稍缓,直念叨着她为何不早说,”我若晓得她有身孕,断不会再为难她,子嗣为重,经文先放一放罢!安心将养,再为咱们家添个大胖小子才是正事!“
他就晓得,太夫人最在乎孩子,一说瑜真有孕,其他的皆可不计较,这是个好兆头,但忌讳槽之过急,今日得母亲原谅即可,只消瑜真配合,过两日寻个合适的时机再提晴柔之事,必定能成!
在此坐了好一会儿,哄得太夫人开怀,傅恒这才舒了郁结之气,告辞回屋。
且说晴柔去了姑母家,即使午宴丰盛,她也没什么食欲,瞧她一直闷闷不乐,晴蕙当时也没多问,只等宴席过后,两人回到闺房,她才遣退丫鬟,好奇的悄声询问,
“你的事我略有耳闻,听说是有了心上人,他相貌品性如何?对你一定很好罢?否则你也不会坚持要嫁给他。“
斜斜的歪在桌边,闲适的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只要一想起他,晴柔便满心欢喜如饮蜜糖,“对我的确没话说,我的脾气你也晓得,没几个人能受得了,但他总有法子化解我的怒气,还能令我捧腹大笑,跟他在一起总是开心又自在!“
但一想到祖母的态度,两道弯眉瞬间耷拉下来,唉声叹气,”可惜祖母对他有偏见,横加阻拦,不许我们在一起,真真讨厌!“
“那祖母想让你嫁给谁?”
摇了摇头,晴柔并无兴致打听,“不晓得,反正她选的都是她所中意的,并不是我喜欢的,我是誓死不会嫁给除千山以外的男人。”
这份笃定的勇气,晴蕙十分羡慕,但又为她担忧,“但若祖母一直不肯妥协,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