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不是昭华院?那又会是谁,谁要毁了我?”
旁观者清,于亦武而言,答案不难猜想,“你的存在容易损害谁的利益?倘若我没过来,你怕是躲不过去,一旦你被毁清白,你会如何?”
“除了自尽,还能如何?”
海丰毁她清白时她没想着自尽,这会子却有这个念头,亦武更加可以凭此确定,海丰没有动她,是以在她心里,此刻的自己还是清白之身,才无自尽的想法。
经他提点,她已然想到一种可能,又瞬间否认自己的猜测,不敢往深处去想,素梅头疼欲裂,推说自己想不出来。
亦武也不强求,悠然转着手中剑,撩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摇头叹息,“有些人喜欢自欺欺人,你若喜欢做梦,那我也懒得叫醒你。“
若不是他出现,只怕她这会儿已然被贼人得逞,虽不愿出面感谢,但她的语气比之前到底温和许多,亦在旁坐下询问,“九爷让你来作甚?”
这个女人防备心很重,跟她拐弯抹角只会让她反感,亦武决定单刀直入,“想让你供出幕后主使者。”
微眯眼,素梅佯装听不懂,“什么幕后人?不懂你在说什么。”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想必你也不是真心喜欢海丰,不过是受人命令才去接近他罢?你的主子定然没料到海丰会不爱女色,不愿娶你,如今你名声已毁,却仍未达到主子的期望,你认为她会是什么反应?“
听他这话音,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但也有可能在蒙人,素梅提醒自己不能自乱阵脚,继续周旋,仍旧不承认,“不懂不要瞎说,怪我太傻,听信了海丰的花言巧语,才会被他占便宜,算我倒霉我认栽,与他人无关,你少在那儿胡乱猜测!”
不恼也不慌,亦武镇定笑笑,“不是所有的忠心都会被主子感激,有些主子只看结果,过程再艰辛,哪怕你受了再多委屈,她也不会去体谅,只会认为你搞砸了她的计划,甚至……怕你泄露秘密而杀人灭口!“
灭口二字,如明晃晃的刀刃横插在她心脏,方才的情形,她又何尝想不到那种可能?但又一再麻醉自己,欺骗自己,主子不可能那么狠心的对她,不想再继续听他说下去,素梅冷然起身,下起了逐客令,
“危言耸听,不知所谓!方才的事我谢你救命之恩,但你我各为其主,就不要再挑拨离间打探消息了,无可奉告!”
冥顽不灵,亦武对她是既钦佩,又觉得她可悲,迂腐的忠诚,不会有好报,有些话点到为止,相信她心中自有论断,不过是不愿承认,固执的编织美梦罢了!
说太多只会适得其反,亦武再不多言,告辞离去,临走前又嘱咐她将门窗锁好,“这几日你得处处留心,即使你不信我的话,我也得提醒你,心思深沉的人往往比较绝情,她可能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不要以为自己是特殊的,保护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心知肚明却要装傻,这种感觉难以言喻,最终素梅还是神情复杂的默默点了点头,待他离开才关好房门。
躺在床上的她辗转难眠,回想着过往所有被胁迫去做的事,最开始的确是她主动答应娶做,为报主子的恩德,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可后来已是弥足深陷,难以抽身,主子也时常借着曾经之事,警告她必须为她做什么,若然不应,后果可想而知。
当她发现海丰接近她时,她当即有所怀疑,认为海丰是受了九爷或是九夫人之托才会与她搭讪,回去后跟主子提起此事,主子便让她将计就计,不要拆穿,假装对海丰有意,继而反将他一军,可后来主子居然要求她假戏真做,想法子嫁给海丰,便可长久的帮她打探消息,一劳永逸!
她也是想过好生活,摆脱这种被威胁的日子,才答应用计,哪料结果出乎她的意料,迷醉后的海丰根本不碰她,生怕完不成任务而被训责,又深知机不再失,她干脆做了假,想逼着海丰就范,奈何海丰竟然不吃这一套,宁愿挨打也不肯娶她,这让她丢尽颜面受尽冷眼,主子也对她很失望,
所有的美好前景顷刻崩塌,不过一天的光景,她就从人人敬仰的大丫鬟变成了不知廉耻的脏女人!
这盆脏水还是她亲手泼到自己身上的,洗都洗不掉!又能怪得了谁?
竹篮打水一场空,谁予她温柔编织一场梦,又残忍撕碎化成风,都道她蛇蝎狠毒,作茧自缚,谁又知凉夜冷帐里眼眶的润与红,隐忍着不可言说的痛。
本以为自欺欺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可以将一切翻篇,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人根本没打算轻易放过她,锁住的门窗根本无济于事,不知不觉间她似乎闻到一股异香,本想起身查看却发觉身子渐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恍惚间听到门栓响动的声音,紧跟着是脚步声,如鬼魅般的黑影再次近前,邪恶的目光将她笼罩,而这一次,她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