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还是认为太夫人偏心,太夫人心道:老五若是有出息,她也可为他的孩子行特例。不过也就是想想,终究没说出来,免得傅宽又嫉恨傅恒。
三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难得抓住瑜真女儿的短处,也跟着起哄,“晴柔是招夫婿,又不是出嫁,连个聘礼都没有,本就是咱们府吃亏,还要再赈济,当真是赔钱货!”
最后三个字的声音已然压得很低,但瑜真还是听到了,蹙眉直视于马佳氏,镇定反驳,“你怎知千山没聘礼?他如今可是萨喇善的义子,聘礼由他义父来出,且皇上为着晴柔大婚还赏赐了诸多贺礼,样样皆是珍品,怎的就赔钱货了?“
得亏是她现在能忍,若搁在以往,谁敢这么说她的女儿,必然上前掌掴!饶是太夫人不怎么喜欢连千山,也不愿听她们说这种话,“赈济一事就按瑜真说的做,有意见的都忍着,你们且等着看,咱们家绝不会吃亏!”
瑜真也不多言,先不放话,待此事过后必见分晓。
众人商量此事时,晴柔正在试嫁衣,这嫁衣来来回回已试过三次,穿脱繁琐,她最是不乐意,想着大体合身就好,不必在意细节,但这裁缝可不这么想,力求适身,一改再改,颇为认真,她倒是不嫌麻烦,晴柔还觉得累呢!
试之前就交代她,“这是最后一回,万莫再改!”
雀儿在旁掩唇而笑,“姑娘说什么傻话,这堂还没拜呢!怎可能是最后一回?她们也是希望您的嫁衣是最完美的,漂漂亮亮的出嫁呀!”
一撩辫子,晴柔自信扬脸,小模样娇俏可人,“随我额娘,天生丽质,随便挑一件我穿着都好看!”
这话雀儿没法反驳,“姑娘自是最美的,这回穿着十分合身得体,就不用改了罢?”
裁缝上下打量着,总算满意,“十分匀称,无需更改,不过姑娘切记,成亲前这几日可得注意些,少食多睡,方能在大婚当日保持最佳气色。”
“盖着红盖头,气色不好也没人瞧得见啊!”晴柔不甚在意,嫌她啰嗦,借口把人给打发了,
“辛苦了,去领赏银罢!我还得去见我额娘呢!”说完迅速开溜,再不听她多言。她这般着急,也是因为听见丫鬟们说起德辉院之事,这才想去跟母亲打探结果,
“听闻五伯娘为了赈济百姓一事跟额娘生了矛盾?为何这人总是与额娘作对,当真是闲得发慌!”
对于此等情形,瑜真习以为常,“她与我作对不是一日两日了,打从二十年前我嫁入府中开始,她们就看我不顺眼,总想与我唱反调。”
这个晴柔可是看在眼里的,三夫人与五夫人向来一个鼻孔出气,逮着机会就揶揄她额娘,幸好太夫人也不喜欢她们,并未受其挑唆,“那额娘是不是很讨厌她们?”
实则瑜真也只是嫌她们聒噪,讨厌倒不至于,“她们的夫君不常伴身边,闲来无事才喜欢逞口舌之争,挑拨是非,没胆子也没脑子在暗地里做什么手脚。这种当面杠你之人其实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些口蜜腹剑,两面三刀之人!”
晴柔分明瞧见,母亲说这话时,手指的关节渐渐收紧,眼神里既有痛恨又有悲愤,似是想起了某个人,心下了然,“比如四伯娘?”
提起琏真,瑜真心中是说不清的怅然,原来再怎么真心相待,也抵不过人心中早已滋生的仇恨,她以为多年的诚意可以淡化琏真对她的不满,殊不知,琏真从未遗忘她母亲当年的死因,还固执的把罪责归咎在瑜真身上,谁劝都无用,
活了半辈子她才算明白,所谓执念,正是人心底化不开的结,没有因由,不分对错,不要妄想开解,也不能对那人放下戒心,譬如奎林,也许他能真正看开,也有可能是下一个琏真,这事儿谁也说不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福灵安保持提防,不要像从前那般,掏心掏肺,毫无保留的待他。
倒不是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该说的,她已让傅恒去提醒,信不信则是福灵安的事。毕竟这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她只能指引,无法掌控他的思维。
哪怕五夫人她们反对,赈济粮面一事也如期举行,百姓们纷纷感激九夫人,五夫人越发恼火,“明明拿的是富察府的粮面,好名声却记在她们一家头上,这个女人可真会为自己谋算!”
无可奈何的三夫人只能干看着,拿五夫人打趣,“还不是人家瑜真能生,多子多福!要不你也再多生几个,保不准哪个女儿就嫁入皇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