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先动手?老祖宗早就告诉了我们,先下手为强。”先潇还在说。
“我都打架了还管什么对不对?我只想着赢没赢。”
路明非的三观受到了冲击。这话明明觉得有问题,但又说不出问题在哪。
像是大家都在正面作战,结果突然从某条小道窜出一群人偷袭取得了胜利,轻而易举地占据了路明非思想的高地。
大家公认的道理不就是公理了吗?谁会在意那个不合群衰仔的辩解?
“公理”的丰碑下总是压着几个不识趣的“蠢货”,他们的嚎叫谁愿意听,不过徒引几声嗤笑罢了。
路明非想说自己下次也打不赢别人,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这是衰仔第一次不想辜负别人的期待,于是默默点了点头。
先潇在公交车上和路明非聊了很久,天南地北,漫无边际地聊。
他了解到路明非是仕兰中学初中部二年级的学生,仕兰中学有初中部和高中部,这点和实验中学不同,实验中学只有初中。
路明非成绩一般,属于班级里的最后一批次,勉强算得上是中等偏下游。
但他《星际》打得很好,说到《星际》路明非眼睛是有光的,身上爆发出强烈的自信。
路明非则知道先潇比自己大一届,是隔壁实验中学的初三学生,属于顶级学霸。
因为即使自己在仕兰中学也听说过隔壁实验中学有个学霸,据说可与楚子航楚师兄相比——在成绩这一方面。
本来路明非对这个传言是不屑一顾的,身处仕兰中学的路明非太知道楚子航在这所学校是什么地位。
而偶尔几次瞻仰过楚师兄的光芒后,他也不觉得这世上还能有能与楚师兄相媲美的人存在,哪怕只是成绩,起码在这么小的一片区域内不存在。
因为楚师兄完美诠释了什么是“你考九十九分是因为你只能考九十九分,而我考一百分是因为卷子只有一百分”这句话。
更何况楚师兄每次总分都是甩了第二名三十多分。
可今天路明非相信了,不为别的,就为路明非自认先潇是他的朋友。
而且路明非随着和先潇的聊天,慢慢了解到先潇和楚师兄还是有所不同的。
楚师兄就像一座冷冷的冰山,精密的仪器一般,让人自惭形秽,不敢靠近。
而先潇不是,他虽然也冷着脸,更准确的是说面无表情,他是主观的给人感觉:
我不想搭理你,你也别来理我。
但对于接受了的人——嗯,,,路明非有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先潇为什么会有点像我?
那么先潇=楚师兄,我=先潇,所以我=楚师兄!
先潇看着路明非两眼直愣愣的,无意识傻笑,就知道这衰仔开始yy了,一巴掌把路明非拍醒。
“到站了。”
他们之前聊到过各自的家庭地址,巧合的是两家离得不远,只隔了条街,步行的话大概十分钟,所以他们也在同一站下。
路明非回过神来,跟在先潇后面下了车。
暴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停息的迹象,反倒是有愈演愈烈的气势。
路明非有些扭扭咧咧,两人就要各自分头回家了,但路明非还不知道先潇的联系方式。
他很珍惜这个能和自己聊得来的朋友,这是过去十几年都没有过的感觉。
“我下学期就会转到仕兰中学上高中,”
先潇递给了路明非一个纸条,
“这上面有我的家庭地址,你可以来找我,反正我是一个人住的。”
说完,摆了摆手,顶着暴风雨就走了,人如其名,十分潇洒。
路明非看着雨中消失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纸条,也转身向风雨中走去。
这一次回家,他比以往多了一分期待,连想到接下来要面对婶婶的责骂喝问,都轻松了些许,配合着暴风雨,路明非觉得自己就像个不屈的斗士。
衰仔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只要知道身后有一点点支持,不是空无一物,他就不会绝望,倔强的吸收着养分。
半死不活也是一种活法不是?
鸵鸟在一次偶然的抬头中看见了一旁的鸵鸟,于是它们都有了同伴。
衰仔同样如此,衰仔发现另一个衰仔的温暖,于是紧紧地抱在一起取暖,心里想着它真暖和啊,却没想到自己也为别人提供了温暖。
一直身处黑暗的人是不会惧怕黑暗的,直到有天他见识了光明。
两个本该平行的线在这暴风雨的夜里发生了交汇。
诺恩斯的命运之网被打乱,又引发了更多的混乱,未来编织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
命运,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