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张安民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说道:“空调这种家电,每年也就两个销售高峰期,一是5—8月,一个是11月份以后,咱就打6个月算,果美每月的销售量大约在70—100台,加上零零散散的,全年大体上能有700台左右。”
夏晨点头道:“那是不多,如果我说,我每家店铺每年的销售量能突破1500台,张哥,你能把该给到果美的数量全都转给我吗?”
“你是让我断了他的货?”张安民有点儿吃惊了。
“没错儿。”夏晨说道。
斟酌片刻,张安民苦笑着摇头:“那肯定是不行的,他对外销售我们厂的空调,是跟我们厂签有合同的,一旦我断了他的货,就相当于违约,一旦打起官司来,厂里会支付他大笔赔偿金,要是让厂长知道是我做出的决定,哥哥的饭碗弄不好都保不住了,对不住啊兄弟,这个真帮不了你。”
夏晨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了,并不觉得遗憾,给张安民倒满酒,把酒杯端起来后说道:“是我考虑不周全,让张哥为难了,我自罚一杯。”
说完,将满满一杯酒灌进了肚子里。
小钰姐心都揪揪起来,这个大傻子不要命了么,这么个喝法,很快就会醉的,你心里就算再焦急,也不能往死里灌自己啊。
张安民不帮你,不是还有姐么?
“晨子,不能再这么喝了。”萧钰板着脸教训兼提醒夏晨。
张安民也觉得别扭起来,小子,你这是给我道歉吗?你这分明是让我难堪啊。
“是啊兄弟,心情可以理解,没必要喝得这么急。”张安民之前对夏晨那点好印象瞬间荡然无存,要不是萧钰还在这儿坐着,他都想起身甩手走人了。
夏晨一抹嘴,呵呵笑道:“姐、张哥,这点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不是我臭吹啊,就这38°的西凤,我喝一斤跟玩儿似的。”
张安民眯眼看着他,心说这还不叫吹呢?我看你现在就有点儿上头了。
抬手看看表,张安民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散了?”
夏晨傻吗?
他一点都不傻,从张安民的这一系列反应中他品出来了,这个人表面上局气仗义,其实骨子里非常的谨小慎微。
今晚摆这一局的目的也基本上达到了,他根本就没指望张安民能够给他提供帮助,他先前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放出那句话来,我的三家店铺每年的销售量能达到4500台。
夏晨相信,这话对张安民来说是有冲击力的。
他不指望张安民提供弹药,但也在变相提醒他,自家店跟果美打起来的时候,你不要偏帮。
果美是经营多年的老店,跟古桥厂合作的时间更久,夏晨不能不防备一手。
另外就是,战争一旦打响,他担心古桥厂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以老黄的卑劣手段,说动古桥厂断了自个儿的货源似乎难度也不太大。
但是你不要忘了,销量为王,考虑清楚后果哦老哥。
萧钰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望向夏晨的目光就耐人寻味起来。
“晨子,既然张副厂长乏了,今晚就到此为止吧。”她笑眯眯补了一刀。
张安民心里咯噔一下,老同学之前从来不称呼自己的官职的,在职务前面加个“副”字更带着点讽刺的味道,老张回过味儿来了,萧科长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了啊。
他可以不把夏晨这个小商人放在眼里,却不能不重视萧钰这个实权派,这就是企业领导和公职人员之间的差别。
他刚想开口说句什么,夏晨也明白了小钰姐的心思,笑着说道:“那好,今晚就到这儿吧,张哥,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了,下次找时间我登门拜访,也给你个回请我的机会。”
一句话把张安民说乐了,对夏晨的好感又回来了些。
他不禁认真打量起夏晨来,心里说这小子年纪不大,人情世故倒是门儿清,点点头,张安民说道:“那成,大忙帮不上你,请你喝酒肯定没问题。”
夏晨起身,把人送到饭店门口,低声说道:“到时候咱俩再好好探讨下啊。”
张安民哈哈大笑,说:“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