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苹果掉地是因为地心引力,地震是因为大陆板块运动,海水涨落是因为地月引潮力。不可能一个现象平白无故的出现又平白无故的消失。只要我们发现这背后的原因,肯定能消除这种困惑。”
丁仪认真的分析着,脸上沉静的表情减少了墨欣桐不少焦虑,墨欣桐暗暗点点头,眼睛略有惊讶地督丁仪一眼。
“文科生竟然拿这些物理现象举例子。真奇怪。”
丁仪笑了笑,“我碰巧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而已。”
“那为什么不报理科?”
“想学,但学不进去。我纯粹喜欢流于表面的东西,没法探究这些事情的本质,真的要探究到最基础的理论层次时,就会痛不欲生,一点也学不会。
就像引力,高一学的时候,听得有趣,但要把这种现象归纳形成几条最基本的能解释一切引力现象的数学公式时,就会头胀欲裂。有的人天生是学理科的料,能把宏大的恒星运动凝缩成几条简单的数学公式,但我不能,我看着恒星,看到死也只会感叹一声:卧槽。”
墨欣桐愣了一下,嘴角以微小的幅度轻轻上扬。
她在丁仪身上看到了浓浓的理性思维,像物理学家,但同时又不像物理学家那样像刀刃一般冰冷直击万物的本质。后来,她发现他的思想像月光一样温柔,轻柔地揭开地上的黑暗面纱,又浅尝即止。
“文科生的借口罢了。”她轻说一声。
这个微笑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越来越多的学生从宿舍走来,回到教学楼,走廊熙熙攘攘起来,两人暂时告别,回到各自班级。
下午的课程是历史和政治,还有一节自习课。
丁仪三节课都在思考这种现象的原因。直到下课,他也没想出任何所以然。
身边太少资料可以提供给他参考阅读,他感觉自己完全处于盲人摸象的状态,一切只能瞎想。
整个教室的一切也都与高考挂钩,从墙上挂着的“1.01的365次方等于37.8;0.99的365次方等于0.03”标语,到课桌上每一份卷子,再到每一个坐在课室里的少年……
他知道自己的思考被眼前的氛围压制住,限制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
望向窗外,一下子看见那只渺小的风筝停在天空中,像一个在蓝色天空为背景的写实画上移动的黑点,看得他出神。
在坚持这个世界是唯物的基础上,没有任何一个合适原因能解释这个现象。
丁仪忽地想起自己读过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里的一段话。
‘这个由太阳、恒星和彗星组成的最美丽的系统,只能由一个智慧而强大的存在所引导和支配……
这个存在统治着万物,不是作为世界的灵魂,而是作为一切的主。
上帝是永恒的,无限的,绝对完美的存在。’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他抛诸脑后。
下课铃声响起,下午四点四十分后有跑操。
丁仪走出走廊,在人流中没见到墨欣桐的影子。
他发现她坐在十八班的最后一排角落靠窗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正对西方的窗户洒进余晖,金色的光束在她四周跳跃,她的身子在照进窗户的夕阳余晖中半明半暗。
等人走得差不多,走廊安静下来后,她抬头望一眼走廊,见到丁仪,才慢慢走出来。
“不去跑操?”丁仪一边环顾四周,一边问她。
两人现在不能拉开五十米的距离,他想干什么事情,都得向她汇报一声。
墨欣桐摇摇头,“我不想去。”
“为什么?”丁仪问。
他看见墨欣桐表情犹豫,一双大眼睛飘忽不定的四处张望,当他以为她又要像上午他问她为什么逃课那样拒绝回答时,她缓缓开口。
“太多人了…我不想见到别的班的人…”
说这话时,墨欣桐的眼眸竟然露出一丝害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