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曲艺界来说。
齐云成在年轻人当中的确是过于的好,不过也是被老先生们过于的捧。
几乎没有说不好的。
可越是好听的话越是让人找不准自己的地位,多少演员因此膨胀,但他不一样,一直都很稳当。
所以这一点,郭得刚难得同少马爷说了几句。
这孩子从曲艺过来的路就不容易。
好在现在是很美满了,娶了媳妇,一儿一女说不出的幸福。
而在他们聊天的时候,舞台上齐云成和大爷的节目也继续着。
传统的相声。
听的是一个味道,外加能耐在,哪怕前一场是马老祖的场子。
齐云成也控制得不错。
所以最后攒底基本没问题。
同时表演了半个小时,快落底时,他在舞台生声情并茂,清晰利索的给出贯口。
“墙上挂着许多名人字画,有唐伯虎的美人儿,米元章的山水儿,刘石庵的扇面儿、铁宝的对子、郑板桥的竹子,松中堂的一笔“虎”字,闹龙金匾,镇宅宝剑,绿鲨鱼皮鞘,金什件、金吞口,上挂黄绒丝绦。
有一丈二的穿衣镜,一丈二的架几桉,五尺多高的八音盒儿,珊瑚盆景儿,碧玺酒陶,风磨铜的金钟,翡翠玉馨,有坐钟、挂钟、带刻钟、子儿表、对儿表、寒暑表……
“光表就那么些。”
“您爸爸的表最多,要讲究戴表,戴不过您爸爸。”
“那是啊。”
“您爸爸戴表上谱,腰里系个褡包从左边戴起:要带浪琴、欧美咖、爱尔近、埋个那、金壳套、银壳套、铜壳套、铁壳套、金三针、银三针、乌利文、亨得利、人头狗、把儿上弦、双卡子、单卡子、有威、利威、播威、博地,左手拿提梁子,右手提熘八音盒,头顶大座钟,怀揣小闹表。未曾走道儿是叮当乱响。”
“这是我爸爸戴表?”
“这是给钟表铺搬家!”
“搬家呀!”
……
“喔!
”
“好!
!”
呱唧呱唧呱唧!
熟悉的台词出来,大礼堂掌声不断,十分宏大。
显然今天的结尾丝毫不差,卖的是功夫。
齐云成也稍微拿着自己的白手帕擦拭了一下汗水,三个不同的表演比说相声还要紧绷神经,尤其之前评书。
那是说了一个小时。
现在落底了,他又和大爷返场,再说一两个小段子到了今天的谢幕环节,同时知道时间不早。
已然十一多点!
今天评书占据了大量的时间。
所以立刻请今天的演员全部登台。
等马智明再露面,他老人家便是今天舞台最关注的先生,因为辈分、能耐、人气都在那。
来到中间的话筒。
马智明望着下面这么多人,缓缓开口,“孩子的专场结束了,都让我这个老头说话,也说不出什么来。
因为到底表演得怎么样,父老乡亲都瞧得真真的,是好是怀,相信各位都有一个数。
所以我可以不用过多赘述。”
到这里马智明忽然转身,看了一眼旁边认认真真听的齐云成,而感受到马老祖转过来的目光,立刻露出笑意承接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对自己说的。
“今天过来其实我非常开心,好久没有感受到热闹,而且孩子什么场子,什么人后面都能接的好,这让我今天感觉到了意外。
所以我有点小礼物送给你。”
一句话,齐云成站在老祖身边那叫一个激动。
马老祖公开送自己东西,真是头一遭,完全的没想到和没准备。
不一会,马智明从自己口袋拿出来一副唱京韵大鼓的板儿,这一副板儿一看便上了年岁,颜色十分深沉,充满了古朴的气息。
“这一副板儿是很早期的板儿了,跟我不少年。也知道我爱唱京韵大鼓,所以手里这些东西很多。
但它的的确确是我的第一幅板儿,并且孩子更能知道。
我给孩子拷贝过去一个音频,是当初骆玉笙老太太教我唱京韵大鼓的声音,当时我去怹老人家的家里学习时,便带着它。
现在算是我送给孩子的一份小礼物,它可跟了我好几十多年了。”
老人家学鼓曲的第一幅板儿,说出来时,意义便不小。
一般人学艺的第一样东西,自己会好好保留,尤其上了年纪的人都念旧,这种东西才更舍不得。
马智明愿意送出来,那种想要表达的东西已经不言而喻。
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功夫。
正因为如此,大礼堂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这一副板儿上,天津父老都是懂行的,所以深知意义。
齐云成更不用说,心里已经五味杂陈,双手接过来对马老祖深深地鞠上一躬,并且台上台下掌声滚滚。
就连媒体立刻跑到舞台下面不断的拍照。
曲艺传承的一幕,也是非常令人欣慰的一幕,并且马先生实在是认可的孩子。
按理来说是高兴的时刻,可齐云成内心难受得换,眼眶刷的一下红了,因为马老祖的行为,瞬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张爷爷。
当初来德芸第一位这样对自己好的老人,便是怹,现在已经很多位关注他。
所以心头真的快绷不住,人这种动物底线有时候很强硬,但有时候也很薄弱。
或许是察觉出了孩子的状态,马老祖面带笑意开口,“孩子,咱们抱抱吧,想来也是不容易。”
“好!”
相隔好几辈的人抱在一起,表达了长辈对晚辈的爱护,在抱的过程当中,马智明依旧没停下话语。
“我听你师父说了,是个好孩子!”
“谢谢您!”
抱了一下分开后,齐云成真是对老人家的感谢,手里更紧紧拿着板儿,板儿的温度不冷,因为有着马老祖掌心的温度,也有他握在手心的温度。
送给孩子东西。
马智明有几分打量,“郭得刚呢?”
“师爷,我在这呢。”
郭得刚哪里离得远,就站在先生的另一只手边,马智明转身过去笑一声,“徒弟都送了,师父我也不能忘了,也打算给你一点小礼物。”
“哎哟呵!”
郭得刚备不住惊讶,然后看着先生拿出来一块儿小小的醒木。
“这同样是我自己用的,你老说评书,八大棍什么的,最近也带着孩子一起说。而我大概是用不着了,这个送给你。”
“哎哟哟,谢谢师爷谢谢师爷!”
接过来东西,郭得刚不比孩子低半分的情绪,向他老人家鞠躬后,立刻小心翼翼对天津父老亮出几分。
今天这一天,实在太热闹。
更因为马先生以及助演的老先生们蓬荜生辉。
关键郭得刚没想到竟然还有自己的,内心实在是说不上什么好。
只能默默听着大礼堂这几乎爆棚的掌声响起。
不管是孩子还是德芸,这一路走来都不容易,并且也是靠着实力得到了无数先生和观众的认可。
在纷纷接下来东西的半分钟内。
郭得刚有了想法,再开口,“今天实在是令人高兴,谢谢师爷,也同样谢谢台上过来助演的先生们。
作为晚辈一定好好扎根在曲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