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作用?”
“我举个例子。”齐云成把双手揣进袖子里,很从容地开口,“这不……我之前上敬老院演出,老大爷、老大娘听我的相声高兴,哎呀,乐的啊,一个劲不让我走。
我说不行,我还要赶场,我好几个地方演出,你们休息吧,你们玩吧。”
“玩?”栾芸萍好奇一声。
“是啊,老头老太太们在那嗑瓜子、吃蹦豆,弹球、踢毽儿、跳猴皮筋、骑滑板车。”
“这是老头还是小孩儿啊?”
“老头啊。”齐云成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头发都不白了,听完我的相声满黑,牙都整整齐齐,一颗不落。”
“好嘛。”栾芸萍不得不惊讶,捧一句话,“听你的相声还能返老还童?益寿延年?”
“笑一笑少一少嘛。”
“这可不止少一少,力量太大了”
忽然齐云成想起什么,拍了一下搭档的胳膊,快速地开口,“欸,有件事情你知道吗?”
“什么事情?”
“去年夏天咱们燕京这块儿有一个电扇厂,电扇厂你知道?”
栾芸萍点点头道:“知道。”
“电扇厂每月的产量是计划生产一万台电扇,可巧那个月月底了,二十九号了,只完成了八千台电扇。”
“不够数?”
“厂长着急了。”齐云成皱着眉头在话筒后来回的踱步,“哟,怎么办啊?完不成任务就遭了,合同没办法达成,达不成还要赔偿。
正着急着,突然间想起我来了。
欸?齐云成?把他请过来,于是派人把我接过去了。”
“你有什么办法?你一个说相声的。”
听见搭档的质疑,齐云成表情不太高兴,反驳着,“说相声怎么了,作用大了。我一到,职工、干部、技术员听我相声哈哈一乐,听完这段,怎么样?”
“怎么样?”
“月底三十一号那天,生产了电扇一万五千零三十六台。”
“霍喔。”栾芸萍在旁边着实吓一跳,眼睛瞪得很圆,伸出手来比划一个二再比划一个一,“两天一宿?超额百分之五十?”
齐云成得意,随后又风轻云淡,找补一句“也不算快,那个月有三十一号。”
“神了这是。”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齐云成不在意这个成绩,手指向北边,“燕京郊区有一个农场知道吗?”
栾芸萍侧身望着搭档没有立刻回答,想了一下才确定的点点头,“知道,听说还挺大。”
“农场有园艺队,去年秋天,该摘苹果,队长一看不能摘。”
“怎么?到季节了还不摘?”
齐云成摆摆手,大拇指和食指一圈,给出一个大小,“不行,树上的苹果像枣那么大个。”
“好嘛,变成葡萄架了。”
“说怎么办呢,有人说话了,齐云成啊,相声一来就能解决。
好,立刻请他过来。”
“你要给苹果树说相声?”栾芸萍不可思议着。
“不光苹果树,连苹果树带大伙儿一块儿听,职工、干部、社员都一块儿听。
见这么大的架势,我卖点力气说一大段。大伙儿哈哈的乐啊,再看树上……”
齐云成抬头,栾芸萍也跟着抬头,好奇道:“怎么样了?”
“树上的苹果跟着包袱长,一会儿的工夫树上的苹果像小西瓜一样大。”
“好家伙。”
越说越厉害,捧哏的觉得神和有趣,观众们更是如此,大师的段子,放在什么时代都不过时。
不过齐云成反而没当回事,在舞台上的状态很自满。
“这不算新鲜。”
栾芸萍道:“还不算新鲜?你这艺术魅力也太大了。”
“不算新鲜。”齐云成重复着话语,再转头来冲搭档问,“于大爷有一个天打雷劈动物园知道吗?”
哈哈哈哈!
每次提起这个,观众们就忍不住乐。
“我不知道,那叫天精地华动物乐园。”栾芸萍无语地纠正。
“动物园里什么动物都有,而大爷在动物园里不光爱动物,还喜欢玩蛐蛐儿。”
“对。”
“他的蛐蛐儿特别,越冬的蛐蛐儿,这蛐蛐儿还有名叫做金头虎。
听名字就知道厉害,夏天斗蛐蛐没败过一场,有一次我去天打雷劈动物园的时候见着了。”
“天精地华。”
“爱叫什么叫什么。”齐云成不管这些,随后表情一变笑呵呵的,“于大爷?听说您这金头虎出了名啊?瞻仰瞻仰怎么样,我能看看?
于大爷说好哇,看看吧。”
转过身,齐云成面向桌子手头打开罐子的动作,打开后,表情不对劲了。
“怎么了?”
“我一看蛐蛐儿啊,倒在里面蔫儿了。这可把大爷吓得,哟,怎么回事?怎么成这样了?昨天还不这样啊。
我说不要紧,别盖盖儿,我来一个笑话。”
“给蛐蛐儿说笑话?”
“对,说个笑话,刚使俩包袱!”齐云成用尽全身力气一跺脚,“蹭!这蛐蛐儿蹦出来了,一颤翅膀,嘟嘟嘟~嘟嘟嘟~”
“来精神头了。”
“于大爷高兴,行了,居然活了。可巧的是过来一大狸花猫。”
听到这,栾芸萍瞬间有些担心,“可千万小心点,猫就爱吃昆虫。”
“猫跳到桌上,一瞧大蛐蛐张口要咬。”
“这下完了。”
“没完。”齐云成表情一怔,赶紧打住,再开口,“只见蛐蛐儿一扭身,俩须子一立。”
“怎么样?”
“猫的两眼扎瞎了。”
“哎哟。”栾芸萍吓一跳,没听说蛐蛐儿能厉害到这种程度的。
“上前再吭哧一口,猫腿折了。”
“我都没听说过,蛐蛐儿咬猫?”
他不相信,齐云成双手一托,“我连忙把猫抱过来,我说了一段小笑话,接着一捋猫的腿发现长上了。”
“太神了。”
“神什么啊?人家都管我叫艺术大师,我不爱听,艺术大师干什么啊,我是艺术太师啊。”
他既然高兴,栾芸萍在桌子后,也一个劲的捧,“不仅艺术大师,你是人类灵魂工程师。”
“不对!我不是人类灵魂工程师,我是所有的植物动物和一切生物的灵魂工程师。”
齐云成双手背在身后,轻轻摇晃着脑袋,别提多美。
但下一秒又重新开口。
“不过人都是有贪心的,见这样,于大爷还要我来几段。”
“蛐蛐儿不都好了嘛?还能咬猫。”
“斗蛐蛐啊,万一有比它还厉害的怎么办?想要变得更加厉害,别说咬猫了,说不定连老虎腿都能咬折了。”
“你可太敢说了。”栾芸萍十分无奈,又看着他问,“那到底说了没有?”
“说了啊,为了让它长得快,我不仅说笑话还说贯口,当场来了一段八扇屏、八扇屏说完来一段地理图、地理图说完来一段报菜名。
说着说着情况不对了。”
“怎么不对。”
咽了咽口水,齐云成有一些害怕的状态,目光好像望着一个庞然大物。
“这蛐蛐儿听贯口长得太快了,就蛐蛐儿脑袋啊跟咱们说相声的剧场一样大,俩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就在脑袋两边看,俩须子跟电线杆子似的。
整个身体十六列火车那么长。”
说着这里,观众们脸上笑容满脸,而从休息室出来即将要上场的郭得刚喜笑开颜,“怎么还能串到这来。”
于迁也熟悉台词,“这是自己要捧自己。”
齐云成再道:“太吓人了,跟个怪物一样。跑吧,这下别说咬老虎,我们都得折在这。”
栾芸萍:“赶紧逃命。”
“也是我该的。”齐云成双手一拍,不好的模样。
栾芸萍道:“怎么了?”
齐云成:“跑着跑着扑通一下,一个石头把我绊倒了,这把我疼的。”
栾芸萍:“哎哟呵,紧要关头啊。”
齐云成:“不要紧,它咬不到我了。”
栾芸萍:“怎么咬不到了?”
齐云成:“我摔到床下,摔醒了。”
栾芸萍:“做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