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丫头脑瓜子有点空,性格有点二,但是她漂亮呀!
又不用她赚钱养家,要那么聪明的媳妇儿干啥?
漂亮就完了!
贤?用不着!反正她也不敢跟自己不贤!
要那么贤干嘛?缺心眼咋了,缺心眼不恰恰表明没有坏心眼嘛!
曾经有位电影女明星给一位比黄尚生大了快七十岁的著名作家写信求爱,说:“如果我们的后代有我的容貌和你的头脑,那该多完美?”
作家的忧虑是:“如果长得像我,而又像你般头脑空空怎么办?”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假设也有实现的那天。
是的,黄德彪的出生证明了作家的忧虑不无道理。
孩子的智商情商一般都像妈妈们。
这也可能是富不过三代的核心原因所在吧?毕竟暴发户们都喜欢找漂亮媳妇儿,而漂亮媳妇儿多半缺心眼。
一言以蔽之:这小子白瞎了那张相貌堂堂的国字大脸,本质上却是一个四六不靠、二杆子兼缺心眼……
随着黄德彪渐渐长大,二杆子的天性越来越明显,比他更二杆子的,只有他的两个弟弟:黄德龙、黄东强。
黄尚生后来练的俩小号,也是废号。
这也是为什么黄尚生以六十八岁高龄还这么有干劲、这么努力上进、这么玩儿命的原因。
不努力真不行啊,家里那三傻咋办?
老爷子不能管生不管养呐!
黄尚生看着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发呆。
窗外的阳光照在他雪白黯淡的头发上,老人的身形佝偻得像一个问号。
为什么所有人都联合起来逼他?他实力弱吗?没有坚强后盾吗?
都不是!
根本原因就是他黄尚生已经六十八岁、蹦跶不了几天啦。
而且,三个儿子连带家族子侄没有一个争气的,能接过他手里的大旗。
就连倾心培养的蔡宝健现在也挂上了朱九成与自己若即若离了。
要不然自己犯得上让姚立松那个小萨拉米去探口风?
儿子这次的骚操作彻底暴露了自己的虚弱,然而自己能不管吗?
本想用雷霆手段震慑宵小,奈何涂自强那小王八犊子也不是吃素的。
年迈的老虎已露出疲态,豺狗们跃跃欲试。
赢者通吃,你死我活。
强者之间不存在怜悯,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草拟吗的,是你们逼我的!
既然赌了,就赌个大的!
黄尚生的目光逐渐坚决,颤抖着伸出满布老年斑的枯瘦大手抓起了电话。
“喂,哪位”话筒里传出来一个调门高高的和煦声音。
“我是黄尚生,我想好啦……”黄尚生嘴唇颤抖着,声音却还是那么的洪亮,不见一丝一毫的虚弱,“我要怎么做?”
“陈大鼐不能视事,工作耽误不起呀”话筒对面传过来忧虑的生意,“你觉得谁最合适呢?”
“按说高南安同志最合适,”黄尚生心头电转把对方关系圈里所有的人瞬间扫了一遍,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的那些问题都说清楚了吧?是不是可以……”
“唔……”对面唔了一声。
话筒里只有咝咝啦啦的电流声应和着黄尚生擂鼓一般的心跳。
“要不,我提一下?”黄尚生咽了一口吐沫,打破了沉默。
“信心这个东西还要靠他自己,”对面风趣一笑,“马还是要他自己上的嘛,我们顶多扶一扶……”
“我还是提醒一下老高吧……”黄尚生呵呵呵的笑着,“您说呢?”
“唔”对面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转移了话题,“豆汁儿市纠察口一直空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不如你问问马家,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这个嘛”黄尚生有点拿不准。
“这事儿还是你办合适……”对面停顿了一会,轻声说道。
“好,那我当仁不让了就。”黄尚生心中一凉,嘴上却幽默的很。
他是不是知道我跟马家还保持着关系?
“嗯,这事儿就交给你啦。”对面轻笑着,“对啦,关于大学生招生的事儿,王伍峰是不是精力不太够?”
“这个”黄尚生有些为难。
“这个王伍峰啊,工作热情是有的。”对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不过工作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完的,对吧。”
“对,对”黄尚生努力组织着语言。
“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盘儿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是不是?”对面貌似无意的调侃道,“有碗里的和盘儿里的就够吃啦,那么贪心不好”
唰,一阵凉气从黄尚生的头顶直到尾巴骨。
对面知道自己算上他,已经脚踏三只船啦!
是在逼自己做选择题。
“对,我也觉得他不合适,不能全铺在工作上,还是要爱惜身体!”黄尚生瞬间做出了选择。
“唔,很好!”对面给予了强烈的肯定。
黄尚生捂着话筒不说话,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对面提完要求,该说能给出的交换条件啦!
“六十岁大用,后面的事儿靠自己。”轻飘飘的声音如狂雷轰顶,黄尚生从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大方。
自己的儿子六十岁就将达到普通人的顶格,至于后面的事儿靠自己说的不是还可能往上走。
而是儿子的子侄们能走到哪步,靠儿子们自己扑腾去。
“嗨,诶,好,好”黄尚生有点语无伦次。
“听说你们家老大在轻工口挺有经验的?”对面的声音轻飘飘的,黄尚生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漏下一个字。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觉得他去吉春轻工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当然啦,考虑到他对吉春具体情况不太了解,前期可以配一个熟悉情况的。我听说吉春以前那个叫周邦彦的局长就不错,虽然犯了点小错,对吧,人嘛,难免的。”对面话头一转,“当然,论了解情况我肯定不如你,这个只是个建议,具体怎么做不要被我干扰,好吧?”
“好,好!”黄尚生一拍大腿,“咱俩想到一块去啦!”
“唔,那就这样”对面爽朗一笑,“老黄你也要注意保重身体。”
“好,好!您也是!您也是!”黄尚生毕恭毕敬的等待对方先撂下了电话。
这一系列的削弱小赵的动作自己都要参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小赵那边狼多肉少,主要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再一个信誉也没刚才那位好,跟他要的支票多半是空头的。
算了吧,为子孙后代计,不丢人!
“干咱们这行的,哪有三天的朋友?”黄尚生摩挲着下巴发狠道。
只不过老马嘛……
黄尚生有点犹豫。
那毕竟曾经是生死与共的哥们儿,刚才那位明显对老马不怀好意。
老马最近的一系列行动明显是自废武功准备认怂,可刚才那位明显想要塞给他把刀。
手里有了刀,会不会犯糊涂?
要知道身怀利刃杀心自起。
自己可不敢提醒,刚才那位可不比小赵、老马,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儿能瞒过他的耳朵。
好兄弟再好,也没有儿子亲,否则老黄也不会答应背刺小赵。
老马只有自求多福啦……
黄尚生抿抿嘴,摇头叹息。
刚才那位,明显是要撬蔡宝健的行市,整了半天,里外里,肉还是从自己嘴里掏出来,人家一分钱都没花。
自己又不会感到吃亏,还解了恨,毕竟蔡宝健这白眼狼顶算是咬了自己一口。
看着他两手空空白忙活也能乐呵乐呵。
真他妈的高!不服不行。
不过朱九成那块快要跟蔡宝健结亲家啦,这事儿咋处理呢?
黄尚生努力的摇摇脑袋。
他妈的不管啦,有刚才那位操心,怕啥!
黄尚生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美滋滋的抽着。
马家的事儿交给自己去卖人情,马家肯定投桃报李,先说红肠纠察这块就稳了。
涂自强你这小崽子,我这次叫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诶!弄了一溜十三招儿,爷们一点亏没吃,还占了个大便宜!
黄尚生得意的拗着花白的脑袋。
“强子呀,你看看你,咋这么外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咋不跟你黄爷爷说?还转那么多弯儿干啥?”黄尚生拿起嗔怪着,“人我已经安排全放了,钱我们几个也给互助社解决啦!”
“唔,老朱跟我提了,咱爷俩又想一起啦!红肠的纠察你必须派人帮我抓起来!这帮小兔崽子太不懂规矩!”黄尚生慷慨激昂的说道,“诶,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以不审判,但是惩罚必须有!谁?我家你大哥呀!这小兔崽子!不、不、不,我是认真的,谁劝也不行!”
“诶强子,我决定了,把他从红肠省轻工调到吉春市轻工!你帮我好好调理调理!就这么定了!啊!”黄尚生一脸的大公无私,“对了,你大哥工作能力不行,我觉得把周邦彦给他做个副手行,你觉得呢?啊?我听说他表现一直不错,你去看看,符合不符合规定,够不够提前出来?嗯,不能徇私,必须严格按照规定办理!嗯,就这样!”
黄尚生嘎达一声放下电话,舒服的靠在椅子上,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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