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家长的到来,这场海上的渔船对峙正式停止,所有的渔船都被勒令抛锚在原地接受检查,甚至连正在缓慢下沉的几艘都不例外。
不过,哪怕是对这些渔船,到来的所谓渔业署人员显然也是区别对待,对于南岛和岛国的渔船,救援行动仍未停止,但崖山港编队的渔船只要有所动作,就立刻被高压水枪喷射。
那些损毁渔船上还没来得及转移的船员们只好全部来到相对的甲板上,而就在他们边上的海警船却对他们视而不见。
“我们要求先救援我们的船员!”
看到这一幕,谭民愤怒地向着刚刚登上106号的渔业署工作人员喊道。
“慌什么嘛慌什么嘛,他们的船又沉不了,先等着吧,等我们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去接应他们咯,着什么急!”
“怎么沉不了?你自己看看,他们的船都快侧翻了!再耽误几个小时,彻底沉下去的话你们负的起责任?”
听到他的话,渔业署人员皱了皱眉头反问道:
“你自己不是也说还有几个小时吗?你觉得我们几个小时都处理不完这里的事情吗?你想要干嘛?阻碍执法?”
“你们在这里有什么执法权?这里是公共海域,我们正常捕鱼怎么了?是你们的船先过来挑衅的!”
“我没有看到我们的渔民挑衅,我们来的时候只看到你们在恶意冲撞我们的渔船。叫什么?”
谭民目眦欲裂地瞪着对方,这一刻,他终于有些理解了之前试图反抗被枪指着按在地上的詹汇的心情。
有句话叫形势比人强,这一刻,他算是有了深切的体会。
“谭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情绪回答道。
“来我们这边干什么?”
“什么叫你们这边?这是公共渔场,你们能来我们就不能来?我是打鱼的,来这里干什么还用问吗?”
“谁跟你说这里是公共渔场了?这里是我们的传统渔场,没有许可证不允许过来捕捞作业!”
“凭什么?这片海是你们的?鱼是你们放的?海是你们挖的?”
“你少在这里跟我油嘴滑舌!现在你的行为已经严重损害到我们的航行安全,我依照海上安全管理法和南岛渔业管理费法向你发出通知,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跟我们返回港口接受调查!”
谭民紧紧攥住拳头,恶狠狠地开口道:
“我要是不呢?”
对面的工作人员没有说话,只是他身后的其他两人抬了抬枪口。
谭民一时气结,但在面对对方的暴力威胁,他又确实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受到这种不公平待遇的不只是他着一艘渔船,几乎所有崖山港的渔船都被登船搜查,虽然此时还没有发生冲突,但如果继续发展下去,恐怕以这些船员的性格来说,很可能马上就要发生流血事件。
看着在甲板上忙碌着登记的渔业署工作人员,谭民冷冷地说道:
“我劝你们小心点,如果搞出了人命的话,不只是你,你背后的东家也要倒霉的。”
“倒霉?呵呵。”
那个渔业署工作人员冷笑了一声,回答道:
“我倒要看看谁倒霉。你们越过中线,在不属于你们的渔场上冲撞我们的渔船,造成了重大损失,这一点,你放到哪里的法庭上都没办法抵赖。”
“你觉得我在欺负你们?你错了,我只是在秉公执法而已!”
“是你们的渔船先撞的我们!”
谭民大声喊道。
“我撞你们?我们已经汇总了信息,调查清楚了,第一次相撞只不过是操作失误导致的意外,拖网缠绕这种事情太常见了,这也算我们撞的吗?”
听到这里,谭民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对方这一手偷换概念让他简直无话可说,确实,第一次的相撞是的起因是拖网缠绕,可从己方跟对方“交流”来看,对方显然是有意为之。
而且,之后的行动也完全体现了对方的恶意。
如果真的是意外,只要两艘渔船停留在原地等待后续海上管理部门的处理就行了,叫来一大堆渔船围堵是什么意思?
更进一步的,对方甚至还在己方想要主动脱离冲突的时候进行了拦截,说这是意外,谁信?
可如果真的仔细去想,这一切还真就是对方占理。
他们完全可以把后续的拦截行动解释称“为了避免肇事船只逃逸而进行的见义勇为举动”,这么一来,无论是在法理上还是情理上,他们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甚至,那几艘主动上前引起冲撞的船只,还有可能被他们当做英雄对待。
想到这里,谭民心中的郁结之气几乎让他窒息过去。
在海上漂泊了一辈子,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本来以为自己这次跟着大部队行动是万无一失,但没想到,对手显然也不是好对付的,他们表现得比己方要狡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