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把被男人拉开的门猛然关上,随后继续开口说道:
“你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你根本就没有在冷静的思考现在的局势,我问问你,这一道行政院下方的行政令,真的能管得住我们的渔民吗?”
“你到底有没有看对方的通告?他们说的是,直接在海上交易!”
“他们考虑得比你更远!他们知道行政院那帮子官老爷要做什么!所以才会发布这么一条通告!”
“海上,什么叫海上?那是渔场里!你觉得,靠我们的那几艘海警船,能挡得住人家万吨级别的大船吗?”
“就算下了命令又怎么样?难道渔民们是蠢货吗?他们就不会偷偷摸摸跟对方交易吗?”
“难道你渔业署的海警船不归你管吗?——是,有一部分是不归你管,但是,他们能管到的地方有多少?”
“你现在所求,不过是让渔民有口饭吃,现在呢?对面帮你解决了这个问题,保全了你这个潜在的‘朋友’,而你,还想自己去毁掉他们的布置吗?”
听完孙志的话,李刚健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是的,关心则乱,自己这一次实在是被上峰的迷惑操作搞得气急攻心,居然连最基础的问题都忽视了。
这一次的交易地点,是在海上啊!
在丑国离开之后,这片海域上还有谁能跟他们抗衡?他们就是这片海的霸主!
既然他们都说了可以交易,难道自己的上峰还真敢去触这个霉头?难道他们真的想诉诸于武力?
不,这是不可能的。
所谓的行政令,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的面子工程而已。
他们不想让国际上其他关注这这片海的局势的人认为己方已经投降了,他们还想保全最后一丝体面、或者说,保存最后一丝翻盘的机会。
这就给了自己机会。
正如孙志所说的,自己根本不关心所谓的局势、也不关心这场对抗最终的结果是合二为一、还是继续维持现状,自己关系的从始至终都只是给渔民一口饭吃。
那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还要去搅浑水呢?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跟上峰争论,不是要搏个输赢,因为事情一旦闹大,反倒没有人会赢了。
自己要做的,应该是继续维持着跟对岸的接触,继续小心地、谨慎地去推动两岸渔业联合会的成立进展,最终从根本上解决渔民的问题。
想到这里,李刚健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随后惭愧地说道:
“小孙,关心则乱,让你见效了。我这为官二十年,倒是不如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有眼光。”
听到这话,孙志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是我有眼光,恰恰相反,如果我来做你的位置,我做得绝对不会比你好。”
“我没有你的赤子之心。”
“也正是因为没有你的赤子之心,我才能永远置身事外,才能看到你看不到的东西。这不怪你。”
李刚健长长叹了口气,重新在椅子上坐下,随后开口问道:
“所以,你和你家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说实话,现在已经到了押注的时候了,你们打算怎么选?”
孙志微微皱了皱眉头,回答道:
“家里的选择,我是真的不知道的,他们也不会那么早就跟我说。”
“不过,在我看来,这件事情其实没有选择的余地。”
“长官,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们现在没有动粗,是因为他们动不起粗吧?他们只是怕麻烦而已。”
“现在丑国人已经明显抛弃我们了,我们还能依靠谁?靠岛国?靠嘤国?靠嗷洲?”
“可笑!这些国家加起来,都不够对岸一只手捏的——尤其是这两年对面突飞猛进发展的情况下。”
“所以,其实你问的这个问题,答案是很明显的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是吗?”
听到这话,李刚健沉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行政令的下达,意味着刚刚被发出去的第二笔钱又再一次被收回,而现在,对于华夏来说,已经到了要去发枪的时候了。
但是,让策划者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本来想要激起的是底层民众与上层肉食者之间的割裂,而现在,这种割裂却先出现在了对手的内部。
这座小岛上的官僚体系,就如同80年前一样,即将步入分崩离析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