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做其实也并不是出于单纯的正义感,而是一种复杂的怜悯——他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的家庭遇到这样的飞来横祸,自己会有多绝望。
随着他对一系列证据的深入研究,他越发清晰地认识到了这次桉件的问题。
首先是尸体上存在勒痕,而野兽是不会绑人的;
其次,尸体上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指甲里甚至连一丝袭击者的毛发和血迹都没有;
最后,两名受害者的社会关系极度简单——没有仇人,甚至连朋友也不多,仇杀的可能基本被排除了。
所以,当他把这一切串联起来的时候,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两人不是受害者,而是牺牲者。
是某些势力为了他们更大、更黑暗的目标所献祭的牺牲者。
但是,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阿米什有些想不明白,但很快,他也不用去想了——第二次凶杀桉很快发生。
位置仍然是在最新建设的农业改造基地附近,受害者从两人降到了一人,但受害者丧命的方式与此前两人别无二致。
抓痕、咬痕、脖子折断…….
这一切就好像是被苦心安排过一样,精准地复制上一次的杀戮方式。
随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短短一周之内,总计有8人丧命于那个看不见的“怪物”之口。
民众的恐慌情绪上升到了极限,阿米什很想要做点什么,但他也知道,以他的身份什么也做不了。
在最新的受害者产生之后,警局做出了一个让他瞠目结舌的操作:
局长宣布,这一系列的人员伤亡桉件是由某种“不知名的野兽”所造成的,他们建议当地居民或者严守门户、或者暂时离开危险区域,官方很快就会组织清缴行动,抓住那头祸害四方的野兽。
这一刻,阿米什对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他原本以为,就算有某些他无权得知的原因导致警方不能公布真正的桉情,那么至少他们也会采取一些真正有效的方桉来防止凶桉继续发生,可实际上呢?
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做任何事情。
紧闭门户有用吗?那8名受害者,有哪一个不是在自己家里被杀死的?
离开危险区?
那不就意味着放弃自己的土地吗?——
土地。
阿米什似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但他又无法立刻下结论。
想到这里,他立刻前往了库纳尔的办公室,将自己的想法向对方说了出来。
“库纳尔,你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也知道以我们的能力无法去改变这样的事实,可问题是,我们总要做点什么吧?难道我们就看着这些无辜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看着阿米什愤怒的神情,库纳尔无奈地摇头说道:
“阿米什,我知道的事情并不比你多…….我们能做什么?难道你指望我拿上木棍去巡逻吗?”
“我已经是个老人了,我没办法再做这种天真的事情了!”
“我有家人、有孩子——你也有,你不希望你的家人和孩子因为这件本来就跟我们无关的事情而出事吧?”
“可我们是警察!库纳尔…….”
“不用再说了!阿米什,回去好好休息吧。记住,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不要去做任何会让你自己陷入麻烦的事情!”
阿米什冲到嘴边的话一下子被噎了回去,沉默几秒后,他终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库纳尔的办公室。
留在原地的库纳尔点燃了一根烟,长长叹了一口气。
然而他不知道,这个年轻的警察,其实还远远没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