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两只船而已,地狱冥界中的冥主,大多都是如此。”
云儿语含不屑:“仙界诸宗,对地狱冥界的争夺,已经有十数劫历史。这些冥主惯会见风使舵,哪边强些,就靠向哪边。那阿鼻平等王,不止是道家的平等王,也是以为佛门阎罗,号为‘阿鼻阎魔罗阇’——”
与庄无道的神念交流,戛然而止。周围整片空间,忽然轻微晃动。而那些妖兽流出来血液,也纷纷被一丝异力牵引,流向了阵中央处的祭坛。
其中部分最精华的血液,则将祭坛上那座微型神像,与‘阿鼻平等’四字全数覆盖。
不止血液,萦绕在四周的阴寒魂力,也在这时形成了一个漩涡。而漩涡正中央处,赫然便是那位阿鼻平等王的神像。
这神像本就被云儿的高明刀术,雕刻的栩栩如生。此时更仿佛活了过来,双眼透出了诡异红光,往坐在祭坛前的庄无道照摄过来。
庄无道只觉心中一紧,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带着滔天巨力,往自己身处的空间,抓摄过来,紧紧的吸住。
也不知是来自何方,灰白色的冥力,从祭坛上深处。还有黑色的灵气,腥臭刺鼻,污浊不堪,比之河底的淤泥,还要更肮脏污秽无数倍。
而这灰白黑恶之气,也几乎将他眼前世界,都化成了黑白二色。
这小小的洞府,似乎随时随刻,都将要被碾碎了一般。庄无道更只觉自己的元神,也差点就被这股力量,强行从自己肉身里拉扯抓摄出去。
那神像中的红芒,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盛。一波波庞大的意念,扫荡虚空四际。而庄无道体内,由云儿带来的热流,不知何时,也已经是如潮退去,缩回到了身后的青云剑内,不见了声息。
“祭坛之下,诵我神名,读我无间平等经者,是为何人?所为何事?”
那神像不能说话,然而这句话,却如云儿一般,印在了庄无道的神念之内。
声音似乎由无数种声音交杂混合在以前,既显庄严浑厚,使人心生敬畏,又尖锐刺耳扰乱人心。
庄无道本能的皱起了眉,眼前情形,却与云儿事前交代的有些不同。原本全程都该由云儿来代他主持,然而此刻后者,根本就没有了声息。
好在他也曾听云儿说过,一些血祭时的要点。就比如此刻,无论如何,都不能透露自己真正的姓名,哪怕这些冥主,亲自问询。
“禀知冥主,血祭者为优婆塞,道门小修,魔名苍茫。今日血祭,是为有所求——”
所谓‘优婆塞’,在佛门中是指在家居士之意,佛门四众中最后一种,并未虔信。以暗喻自己,并非是真正的阿鼻平等王信徒。今日血祭,只为魔主回馈。
至于魔名‘苍茫’,是伪名,也是他临时想出来,准备在魔道中,使用的名字。
以免真名被人知晓,日后引来麻烦。
离尘宗毕竟是正道大派,容不得魔道污垢。而他未来许多年,只怕都要混迹在道门之中。
“优婆塞?”
也不知是否错觉,庄无道只觉那神像的面上,竟似浮起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更觉浑身一寒,似有股阴冷无比,又纯粹至极的力量,渗透入自己的身躯,上下扫荡着,却偏偏无法查知。
便连自己心中的念头神识,都无法维持,又生出昏昏欲睡之感。
庄无道暗自警惕,猛咬了一口舌尖,靠着这丝锐痛,才勉强保持清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庄无道,感觉再支撑不住时。这种诡异感觉,才渐渐退去。
“祭品我受了,你所求之事吾已知。本王尚公平之道,各取所需。魔名苍茫者,可每日诵我之名,每季予吾血食,不可忘却!”
庄无道顿时轻松了一口气,知晓这难关已经过去,到底还是不曾将这位冥主激怒。用最后的力气,口吐灵言。
“恭送冥主,尚飨!”
二字道出,盘旋在祭坛周围的魂力,还有那些浓稠血液,都尽速消退,涌入到了那神像之内。而那小小的神像,明明只有大拇指头大小,只略高一些。却仿佛是无底洞一般,血液阴魂,都来者不惧。
最后只在神探之上,留下了三个血点。殷红刺目,夹含着若有若无的金丝。
本来这洞府之内是阴寒无比,仿佛置身严冬。而待得那神像眼中的红芒,彻底消退之时,庄无道却立时感觉周围的温度恢复,终于恢复到了夏日该有的气温,体内回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