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奇耻大辱华英师叔他若是还在,岂容他们如此欺辱?”
“今年真人他不是还收了个门人么?怎么就不见了踪影?如此怯懦之辈,也配为我离尘秘传?”
“慎言真人收下那庄无道,定是有其用意,岂是你等能妄加诽谤揣测?
“话虽如此,不过我也真位那位古师弟抱屈,如此天资,如此心性,哪一样不比那个庄无道强上百倍?却只能为师叔弟,二十年之后才能有秘传资格。”
吴焕听着自己身侧这些师兄弟的言语,只觉胸积郁的愤懑不平之气,是愈发的浓郁,似乎要爆炸开来一般,撑得肺腑生疼。
却偏无处宣泄,吴焕只能大口的喝酒,以期能消弭自己的怒念戾气。酒能消愁,亦可让人心智麻木恍惚。
或者彻底醉了之后,就不会在意那屈辱,在意那刻入骨髓的荣辱之念,还有背弃——
他心里说着不要去在意,然而当听到身旁有人说到柏峰,三字时,却仍忍不住往那校场央,上方的石台处看了一眼。
当望见其一个身影之后,吴焕的双手又不禁紧紧一握,把手的酒壶,捏成了粉碎
“说到庄无道,那夜小妍说他的医道平庸,徒具虚名,到底是真是假?”
“这个倒是不怎么清楚,不过我知前些时日吴师兄,确实曾陪她与宇元洲去过半月楼。”
“那么就是真的?宇元洲如今,可是好端端的活着。生龙活虎,没半分异样。一个月来,连挑十八人,其倒有十人,是我们宣灵山一脉弟我倒是宁愿庄师叔他错诊了,让他魔毒一辈都除不去才好。”
“小师叔的医术,是真人他亲口称赞过,应该不会太差。然而师叔他毕竟才这个年纪,魔毒上的造诣稍稍差些,也不出奇?”
“够了”
吴焕已换了过一个酒壶,一声冷哼道:“诸位与其在这里议论旁人的是非,倒不如仔细想想看,要如何为我宣灵山一脉挽回颜面”
他在这诸多练气境弟,颇有威信。此言一出,就使周围的议论声为之一寂。
良久之后,才有人苦笑着出言:“还能有何法可想?这些天里,对手不是实力高我等一筹,就是功法上被克制。你们几个撑场面的真传,都或多或少的有伤在身,我们这些人,就更是无可奈何。”
吴焕也为之哑然,大比山试的规矩虽与道试相同,都是擂台挑战制。然而在被其余诸峰诸脉联合针对之后,宣灵山弟只要是敢于向上冲击排名,就必定会被诸峰弟联手打压。往往才胜一两场之后,就会有对手提出挑战。
或是实力真的高出一线,或是功法上克制,又或是另有手段。
不到半个月时间,宣灵山一脉的出众人物,就基本折戟沉沙。他吴焕也只能在这里饮酒消愁。
“所以才要想办法大比最后几日,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就不信了,他们的那些真传,能够压到那时还不往上争夺排名”
吴焕的话音,忽的夏然而止,他的目光,已被那央高台上的情形吸引。
只见此刻在那居而坐的掌教真人身旁,多出了一个他极其熟悉的身影。远远望去,只见那人的面色苍白,眼竟满含着平时不曾有过的焦灼之意。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师尊云灵月,几十年里,何曾如此失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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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夜师兄是一定不肯救援了?”
掌教御座之旁,云灵月的声音异常的于涩生硬,甚至连自己都觉有些陌生
“离尘本山,如今不可能抽不出人手。还是你夜君权,已经不把我宣灵山,视为离尘一脉?”
“云师弟你言重了”
离尘宗现任掌教夜君权今年已二百十七岁,面貌却依然如同少年,面泛红光,正一声苦笑道:“你我皆知,此时宣灵山哪怕没有节法真人坐镇,也依然是万无一失只需有两三位金丹主持,天南林海内的妖修,就休想破开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门阵,也伤不了宣灵山一草一木。云师弟说我把我宣灵山,视为离尘一脉,这从何谈起?难道定要小题大做,师弟才觉满意?”
云灵月咬了咬牙,语气放软了几分:“不是宣灵山,是我们宣灵山一脉有几十个不成器的弟,此刻可能还在林海之内闯荡。我担心他们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是这样?”
夜君权做出了然状,而后微微摇头:“我记得大比之前,就已告知全宗上下。山试之期,巡山堂需专注于内查,暂时无力外顾。所有弟都不得深入林海,否则生死自负,宗门概不负责。这则告喻,我曾连发三次。怎么宣灵山还有弟,将宗门律令视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