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无道不敢怠慢,接到法旨之后,也没怎么细思,就匆匆赶往了宣灵山。
此时他在节法真人这里,已极其随便。无需通报,就可直接穿堂入舍,面见节法。
而当庄无道抵达之时,节法正在书舍之内,绘制着符篥。不过明显是在走神状态,手中符笔停顿半空。白眉紧皱,似乎有着极为难之事,需要费神思量
庄无道目光微凝,而后恭敬一礼。
“不知师尊,是有何事唤我?”
“无道?来的好快。”
节法惊醒,然后眼神凝重的看了过来:“近日能否下山?你师兄在北宁国附近,只怕出了些麻烦。前些日子,还有信符联系。可这半年来,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让无道你过去打探一番。”
“北宁国?”
庄无道脑里回思着这北宁国的信息,似乎是在藏玄大江之南,是一个拥地三千里,十四州之地的小国。
不过因地近藏玄大江,土地肥沃,又有航运之便,民间极富。武备亦因财力充足之故,很是强横。国内王室拥有两位金丹,三十余位筑基。是从属离尘宗已近千年的属国,也是离尘防御藏玄大江北面势力的屏障。
“可是北方有警?”
“那倒不是——”
节法摇着头,而后沉吟着:“是大约十年之前,我宣灵山门下有弟子通报,藏玄大江之南临江一带,似有不少魔道修士活动,血祭与炼煞时有生,而且很可能有金丹境参与。那时恰好你廉霄师兄有空,我便遣他去北面查探。因事关重大,便是几年前离尘宗危急之时,也未曾把他调回。可这十年中,廉霄都进展寥寥。反而是藏玄大江附近,连续有数个二十万人大城被屠,震惊南北诸宗,却都不能查知究竟。直至不久之前,廉霄有了准确消息,传回宗门。可随后不久,就音讯断绝。”
庄无道心中微沉:“那廉师兄他?”
“性命应当无妨,廉霄他谨慎,每隔三年会寄来一盏魂灯。此时应该是被困在某处,无法联系师门。”
似是猜到了庄无道要问什么,节法微一拂袖,就有一盏阴冷灯盏,出现在了二人身前。
内中一丝魂火燃烧,依然健旺,可见魂灯之主,仍旧在世,而且状况不错
这是修界宗派,常用的查探弟子安危的法门。
不过庄无道修为太差,这种魂火化焰的手段,至少也需金丹后期,神念覆盖万丈之后,才能办到。
对元神多多少少有些损伤,也不是一劳永逸,金丹修士,只能维持三载。元神修士久些,可持续十年。
且非真正信任之人,不可托付。只看羽旭玄与宏真师徒之间的争斗,就可知其中凶险。
“可若廉霄师兄都无可奈何,弟子去了又有何用?”
庄无道依然疑惑,廉霄是金丹后期的修士,他则仅仅筑基。
廉霄如今都下落不明,又何况是他。这个时候,节法真人不该是另遣门内的金丹修士追查,又或者亲自出面才对?
“可莫要妄自菲薄,一品遮天级的玄术。寻常的金丹,只怕已奈何不得你。你那门玄术,我真不知该如何评价——”
节法的语音顿了顿,似是在思索着词汇:“与其说是术法,倒不如说一座大阵,前所未有的辅战之术,可以左右战局。为师亦为你自豪,金丹之前修成一品神通,天一界亿万年来,只怕仅你一人。”
庄无道撇了撇唇,原来节法已经知道了。他以为自己练习这门玄术时。已经足够隐秘。
“可毕竟弟子还是筑基境,远不如师兄。”
“离尘金丹,七成皆在东海,实在已无人可用。剩下的,修为实力大多不如廉霄,去了也无大用。可若兴师动众,反而摊薄了别处的人手,也会打草惊蛇。且你那术法特异,任何金丹有你之助,哪怕元神都可战得。廉霄若然无恙,有你之助,哪怕元神修亦不惧。”
节法真人摇着头:“我也不是让你去救他,与那些金丹魔修正面为敌。只是尽量查探一番究竟而已,安全当可无虞。此行智胜于力,只需能有一丝半点的线索,就可回报于我。”
说话的同时,节法又将两样东西,拂到了庄无道的身前。
“那枚玉简,是廉霄北去藏玄大江之南,十年中查探魔修踪迹的一切详尽要由。另一张图,是我给你的防身之物。”
庄无道接在手中,意念在玉简中一掠而过,眼中顿时更显凝重。只是他意念粗略扫来的信息,就已知这件事,只怕是复杂又凶险之至。
也顿时明了节法用意,节法真人确实不能轻离离尘山,然而只需他能有准确的线索,他这位师尊便可迅介入。亲自出手,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不给对手可趁之机。
不过当再看那张图时,庄无道的手,却不禁微微一颤,愕然看着节法。
“这是,师尊的真形图?”
真形图是比之符宝还要更进一步的强力符篥,只有元神境以上的修士才可施展。将自己的一丝魂魄,封印于符图之中。可以借助符图,在百万里外化出真形,拥有本体十分之一的战力。
然而制作这种真形图,也需消耗制作者不少的寿元。
“无事,这是我三百年前制成,一直到现在都未曾用过。”
节法真人失笑,面色轻松:“只这五十七载寿元,你师尊还不想就这么挥霍了。不过此符成就,毕竟非是在我全盛之时,威能稍弱。”
庄无道却已觉心中一定。元神修士,哪怕只十分之一的实力,也非是三五金丹境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