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们看着都奇怪,这么多凶神恶煞的汉子,怎么一个后生当头领。
站在寨墙掩体处的张虎斌眉头紧锁,他看到那些徐州江湖人,那些混编团练,各个神色还算坚定,即便是流民脸上有惊惧,却还没有到崩溃的状态。
赵字营设立流民新寨,必然要安排一个放心的自己人在这边看着,身为营尉连正的张虎斌向来被评价为有勇有谋,这次就派了过来。
因为种种考虑,张虎斌没有带手下连队,而是各连一共抽调了十二名精于队正跟随,他们这些赵字营的头目,对各处混编的团练有指挥权,掌握了团练,那些江湖人自然也要听命。
不过平时张虎斌没有暴露身份,只是按部就班的照做,出前,从流民到江湖人,大家都接受了训练,各项规矩都是定好,来了照做就可以。
但眼下这个局面,不出来主持已经不行了。
在寨子外面游荡着一百多骑,看着都是弓马娴熟的人物,昨天不仅仅杀了外面的哨兵,寨子里几次派出求救的人,都被他们堵住杀死。
这几十骑还是小事,更麻烦的是,在寨墙上登高望远,已经看到远处大队人马朝着这边前进,唯一的法子只能守了。
“外面这么多人,怎么守啊”
有人在下面小声嘀咕,流民和江湖人,甚至混编团练那里都有些骚动,寨墙不高,上下不停的搬运走动,外面的实情瞒不住人。
“咱们这里能用的足有两千多人,咱们不出去打,一定可以守住”张虎斌大声说道。
在赵字营还分老兵队和新兵队的时候,赵进和伙伴们经常在家丁面前高谈阔论,实际上是把兵法和训相关讲述给家丁们。张虎斌这等好学上进的,一直听得很仔细。
“就这么大个地方,他们十个人冲进来,咱们十个人甚至二十个人迎上去,咱们不吃亏,他们就算有一万人,一次也只能这么多人进来,在这寨子里外,咱们始终算人多,人多打人少,你还怕个什么”张虎斌一边回忆,一边大声吼道。
寨子是个四边形,敌我就在这四条边上对战,真正能上阵厮杀的人数就是能堆在这四个边上的,人再多也只能等在后面,在这样的情况下,数量的优势在一段时间内根本体现不出来。
下面的人听得似懂非懂,不过看着这个年轻人这么有信心,大家也都跟着稳了不少。
张虎斌说完之后,混编团练和江湖人就开始让流民们上寨墙,他们则是夹杂其中,张虎斌和手底下的十几个骨于吩咐清楚,每个人各自负责一块,相比于其他人的忐忑和担心,这些赵字营本队的年轻头目居然很兴奋,觉得立功出头的机会来了。
“找几个骑术好的,等下有机会就立刻放出去,关键要去报信”张虎斌拽住一个亲信的人,低声说道,他看事情比较全面,可没有同伴们那么乐观。
冯家的大队人马在天一亮就开始出,相比于流民寨里的紧张戒备,冯家各处都很轻松。
昨天那次突袭,流民寨放在外面的哨位死伤惨重,这让大家觉得实在不值一提,自己这方这么多人,强手这么多,真拉开了动手,不花什么力气就能推平了。
“得亏是这个时候来,晚来一个月,大车就没办法走了,弄不弄就沉到泥里去。”黎大津看着同行的大车,感慨的说道。
那位李千总李和就在黎大津边上,他们两个人身份最高,其他人都在一边,而那个冯保则又是一堆人簇拥着,彼此距离很远。
李千总前后看看,笑着说道:“这阵仗比将主平贼也小不了多少,你们冯家费这么大力气来争这个荒凉地方,这是银子多了没处花吗?直接杀到徐州去多好?”
“冯家把这块当成命根子,生怕别人占下了,你别看这块荒凉,只要收拾好了,立刻就是良田,又是挨着漕上,又是挨着海边,要是把这块地方都占下来,那是多大的家业,足足半个府的庄子,放在别处,这差不多一个府的地盘了。”黎大津开口解释说道。
李和摇摇头,咧嘴笑着说道:“还真是好算计,比咱们将主都阔气。”
“两码事,根子还在盐上,这玩意能做一辈子,子孙多少代吃用不尽。”黎大津回答了几句。
说说走走,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到了流民寨子的前面,一看到这寨子的规制,李和的眉头就皱起,闷声说道:“大黎,他们这个寨子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