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弟,你说怎么办?你不用怕!本教教主真仙早就算到了这些,安排我来,让大家拜金身弥勒,供奉积德,到时候那妖魔来到,你只要你虔信弥勒佛祖,那就全然无忧,什么?你说那闻香教也是信弥勒的,他们信的那个是妖魔,是弥勒身边的黄眉童子变化出来的,本教是白莲正宗,护佑众生,西天弥勒,赐福天下,大家信不信没关系,先喝了这符水,只要心诚那就是百病不侵,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院子里面有人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开始时候还是沉默,后来的渐渐有人跟着念诵什么“白莲护身,弥勒降世”之类的言语,声音越来越大。
这院子周围布置着几个眼线,有的装作货郎,有的装作乞丐,各在几个路口角落,看似无意的紧盯各处,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可就在那念经传法宅院的隔壁,院子里却做着几个人,穿着粗布衣服,好像闲着无聊一样,靠在墙边,却是在聚精会神的听着隔壁。
“老尤,这说得可比当年好听多了,要是当时他们来讲,我肯定信这白莲教,不去烧香了。”一名中年人压低声音说道。
“那是你没听过,闻香教里面那些传经的嘴巴,简直不是人长的,说什么像什么,由不得你不信,后来摊子大了,这才不对,老郑,你和我耍心眼?你不就是木三爷带进来的吗?”
另外一人回答两句就觉得不对,连忙追问了句。
另一人皱着眉头摆摆手,大家才是不出声了。
“布头、鸡毛换糖”在不远处传来了拉长调子的吆喝,再怎么大乱,都对这些小摊贩的影响不大,没多久,就出来做生意了,可这一声吆喝之后,墙根那几个人都是站起来,手里已经抄起了兵器,一人闷声说道:“老郑,你先等着,别乱跑,到时候我们喊你,老尤,你跟在我身边,替我护着!”
半掩的屋门大开,十几名拿着武器的丁壮冲了出来,这时候外面已经有密集的脚步声和惊叫呼喊响起,隔壁院子也跟着骚乱起来。
“一个也别放跑了,不听号令的,格杀勿论,都是流贼余孽,不要手软!”为首那人大喊说道,有人开始爬墙,更多的人跟着从前院门冲了出去。
隔壁大院已经乱成一团,讲经传法那人的反应不慢,他身边人也是警醒的很,扭头向后门就走,根本不管惊慌失措的那些“信众”,可还没打开院门,却听到一声惨叫,开了门却看到门口放哨的同伴躺在血泊里,十几名面色阴沉的大汉手持武器站在门前,他扭头就跑,顺手把收上来的香火钱洒了一地,那些“信众”们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直接去地上争抢,乱成一团,拦住了后门追兵,前门不用想都有人堵着,这第三条路也已经选好,用柴禾杂物垫着,从这里可以翻墙出去,那边有一条小路,可人在墙头就呆住不动了,正看到下面有几个人冷笑着向上看。
“是江湖上那一路的兄弟?沂州白莲处处开,各位给个面子!”墙头这位传经人上不得下不得,只能咬着牙报出了名号,当年闻香教肆虐山东,绿林响马都要低头,白莲教被挤压到费县和沂州一带,可别人也不敢小看,毕竟这教门诡异,可防不胜防,而且实力巨大,不是那几十几百的杆子能比的。
传经传法的事情做多了,接触的人也就多了,自然看得出眼前不是官差,那就要摆摆江湖上的路数,今日这关能逃过去先逃过去,事后算账不迟,这位心里也能猜到缘由,保不齐是自家传教犯了别家的霉头,如今这城内黑虎教、棒槌会、红天道和白莲教都来了,冲突当真是不少。
“我是徐不对赵不对,谁他娘和你是江湖上的弟兄,老子是衙门的官差!”一名大汉舌头磕绊,连报了几个名号都是不对,最后说出身份,顺势将外袍脱掉,还真是黑衣红边的官差袍服。
下面却响起一阵哄笑,不知道是在笑墙头这人,还是笑下面这大汉嘴里磕绊,可听到这“官差”二字,墙头这白莲教的人却松了口气,若是江湖寻仇,十有八九是不死不休的手段,可若是遇见官差,却可以花银子买个平安,尽管这济宁城内对所谓“邪教妖孽”严防死守。
“有话好说,差爷,有话好说,小的初到此处,还没来得及上门孝敬,小的这就下来,这就下来。”墙头那位连忙从墙上下来,落地之后先被狠狠踹了一脚,然后就被捆了个结实,这白莲教的传经人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有多想,只听着前面痛呼惨叫响成一片,这些官差还真是下手不轻,这倒也没什么稀奇,落在别人手里,皮肉上的苦头总要吃些。
“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你们仔细想想,闻香教说保佑,他们也说保佑,这个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为了骗你们出钱出银子,让你们帮着做事送死,你们辛辛苦苦赚钱不容易。”